她想到自己来这里才短短几天，就看见了这么多生死，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再遇见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受不了然后一走了之。
米家。
宽敞的大厅里水晶灯高高的吊着，偌大的客厅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之类的艺术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值钱或者多不值钱。
华至和伍子娉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只有一句话，真他妈的有钱。
虽然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这也是建立在这些钱都是合法来源的前提下的，如果不是合法的话，那这些东西可能还真和他们有些关系。
“两位警官亲自登门是可是我犯了什么错？”
米亮让阿姨给他们倒了红茶端上来，他坐在对面，笑的和蔼。
“那倒没有，只是昨天你们公司的一个叫成行的人被抓了之后畏罪自杀了，这事儿不知道米董事长清不清楚。”
“嗯，听说了，怎么了？”
“我听说他是您亲自招进来的安保队长啊，一个月工资可不少呢。”
“嗯，是我招进来的，当初我在街上碰上他的时候，看着年轻人踏实肯干，又有些防身的功夫，正好公司缺人，我就把他招进来了，至于工资，我们公司一直都是做的多就给的多，总不能让别人白白干活你说是吧警官。”
华至应和着笑了几声
“米董事长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呢。”
“哎，公司嘛，可我是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既然倒卖军火。”
“嗯，我们也就是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所以这才来找米董事长看看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两位警官怀疑我。”
不怀疑你怀疑谁！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一下，既然你对他这么恩重如山，他有没有和你提过这些事情而已。”
“没有，从他进公司之后我，我和他就基本上没有接触了，除了有时候开会的时候见一两面。”
米亮拿起眼前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这样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不太清楚。”
“哦，这样啊。”“进来这么久了没看到您的两个孩子啊怎么？”
“他们啊都搬出去住了，我老了，人家不愿意陪我了！”
“怎么会呢，孩子大了都是这样的。”
“是吗？”
“嗯，是呢。”“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两位警官这就走了啊？！”
米亮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先比他们站起来，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势。
“嗯，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白天实在忙不过来。”
“两位警官辛苦了，那我就让家里的阿姨送一下我就不送了。”
“好，打扰了。”
华至笑着点了点头。
上了车之后，华至系上安全带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呵，老狐狸。”
伍子娉一瞬间被她这可爱的师傅逗笑了。
大理市终于变得安静下来，躁动喧闹的城市进入了后半夜的沉睡，不管是在酒吧街上矫情的吐得撕心裂肺的文青还是在写字楼里加班加得要吐血的白领，都已经心安理得的进入了梦乡。
城市往往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够展现出它最原本的面目。
一处荒废的烂尾楼的地下室里，一个穿着整洁，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着格外的斯文儒雅，王嘉屁颠屁颠的站在旁边，脸上挤着一脸的谄媚。
“王哥！”
陈迹李伸出手想和那个一看身材雄壮的出奇的男人握个手，结果见对方没有一点要伸手的意思，又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东西呢，拿出来看看吧。”
黑框眼镜似乎不喜欢这种多余的废话和客套，直奔主题。
王亚雄把嘴里的烟拿下来丢在地上，拿脚使劲的碾了好一会，才嘲讽一样的开口
“在这之前是不是该先让我们看看钱？”
黑框眼镜转过头朝后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提着保险箱的黑衣人把箱子端在手上打开，一眼望过去都是满的要溢出来的百元大钞，看过之后又把箱子合上提在手上。
陈迹李看着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他妈的，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老天。
“钱你看见了，货在哪儿？”
黑框眼镜挑了挑眉毛，转过头看着王亚雄，脸上依旧是丝毫没有起伏。
“这里。”
王亚雄让身后的一群人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们身后有十几个铁皮绿色的铁皮箱子，油漆干净的发亮。
黑框眼镜就从他们腾出来的那条道上过去，一步都没有犹豫，他走过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三个人，剩下的人把王亚雄他们团团围住，见这阵势，王亚辉那群小弟们耐不住了，他们哪受过这气。
“不好意思，麻烦配合一下，我看完货没问题之后绝对一根指头都不动你们的。”
黑框眼镜一边掀开箱子一箱一箱的看着货，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王亚雄眉头皱了一下，沉沉的压着声音告诉他们不要动手。其实最忍不住的是他才对，但还是得忍着，谁让人家给钱多。
“怎么样。”
王亚雄看见黑框眼镜把那把冲锋枪放进去合上箱子冷哼了一声。
“没问题。”
黑框眼镜扶了扶眼镜，径直走出去，对着身后那个领头的人说了句什么，看见那戴着黑色墨镜的大块头点了点头，随后所有拎着箱子的人朝着王亚雄走了过去。
后面拉着十几箱武器的卡车绕过收费站直接从小路去了顾三指定的地方，把车停在那里之后司机下车坐上了前面的一辆奥迪扬长而去。
“米董，搞定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声什么，黑框眼镜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段秘书，米董说什么了?”
刚上车的司机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被段誉狠狠的剖了一眼，看的他身上的汗毛直竖。
“有时候少知道些东西好。”
“对不起，段秘书。”
他吓得赶紧撇开了头。
王亚雄让手下把钱都确认好之后，看着外面的汽车扬起了一阵阵的尘土，长长的呼了口气。
当初听说有人愿意出价这么高的价格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忐忑。警署最近查这个查的紧，他急着脱手，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是谁谁都慌。
但从刀光剑影里闯出来的人谁会因为钱不好挣就不挣，对他们来说，钱比命重要。
见到他们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慌，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伙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地角色，也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他还是慌了。
他不是怕别人，是怕段誉。
那张像死神一样冰冷的脸就算他举止谈吐温文尔雅，但还是让人心生战栗，他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就是因为见过的太多了，所以才会恐惧，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人的做事方式。
他们是那种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别说对手，就连亲爹亲妈都能下手的人。
或者说他们连人都算不上，完全是纯粹被设定了系统的机器，一辈子按部就班，按照程序清楚路上所有的障碍物。
“王哥，之前不是说好要杀人劫财的怎么.......”
“闭嘴！赶紧收拾完走。”
还好自己赶紧终止了这种愚蠢的计划，他们要是敢动手，只怕死的就是他们了。
系昪念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闭着眼睛满眼都是白天的那两具尸体，只能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除了眼睛偶尔眨一眨，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什么，虽然以前这些事情她很早以前就已经能司空见惯了，但一旦发生在岳卿项身上，她就怎么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的靠着酒精进入睡眠状态了。
现在她恐怕就算是和一箱子威士忌也无济于事。
这世界就像是这样，总有一个人能打破你所建立起来所有的习惯和让你对已经麻木了的东西重新燃起恐惧。
当初系昪念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喝完酒之后另寻新欢了，不管是帅哥暖男还是成熟大叔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了，她就开始慌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管多喜欢的人以前只要碰上更好的，她立马就能移情别恋，她想念自己以前夜夜笙歌的时候，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对自己来说什么贱人婊子花花肠子都不是贬义词，痴情才是。
很不幸的，她摊上了这两个字。
想到这里的时候，系昪念的手机忽然开始“嗡嗡”的震动，她脑袋一点都不想动，于是凭着感觉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摸到了，一看屏幕显示着“岳卿项”三个字，这么多年，她不知道想过多少次看到屏幕上他名字时候的情景，唯独没有现在的这种情况。
“喂？有什么事吗？”
系昪念滑动手机，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到了枕头一边。
“没事，我就是无聊，你陪我说会儿话。”
岳卿项的声音是那种人一到夜里就会有的轻柔。
“......你让我说什么？”么样，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