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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的心儿在荡漾(二更)
    胭脂水粉铺子前。

    朱兴德蹭了蹭手,打开面油盖子闻了闻“真香,有股花香,二妹夫,你也闻闻,从没闻过吧。”

    先偷摸的,背着家里女人都闻闻半两银钱的面油是啥味儿。

    咱总要知晓钱是怎么没的。

    半两银钱啊,那得多少猪肉。

    以免回头给了,再闻,被抓住那多害臊。

    你看这女人的东西做的是细致。

    杨满山小心翼翼接过来“嗯,是香,盒子也好看。”

    心想再搭着他的水,他媳妇指定能慢慢地变的白白香香。

    再次看眼盒子,“用没了,还能用空盒给甜水装头绳。”

    罗峻熙告诉两位姐夫,家境殷实的妇人都用,不像咱村里人啥也不擦。

    这半两银钱的也不是最好的,县城里还有卖一两二两银钱一小盒的。

    两位姐夫听直眼,合着这半两银钱的还是一般的?

    女人咋那么费钱哪。

    等等,俩人又齐齐上下扫一眼小妹夫,你怎知晓那么清楚,别对不起俺们小姨子。

    读书人花花心肠子多,可得看住。

    罗峻熙脏兮兮的小脸微红,“同窗们私底下聊过,我假装看书从旁听了几耳朵。”

    说女人家抹了能美。不止面油,还有口脂。

    罗峻熙当初听了不以为然,再美能美过小麦吗?

    然后,他就抄书挣钱,想买给小麦,也独自一人去过那铺子里看过贵面油。

    当然了,最后没买很贵的,只瞟过几眼。

    还想过,等他有本事那天,也给小麦用二两一盒的,还要给买簪子,买口脂,扯点绸缎让小麦做小衣。

    就等于花半两银钱,寻思过往后至少能花出百两的事。

    一路上,带着美好的憧憬回乡,感觉路都不再那么难走,结果连那盒不咋贵的也被猪撵的摔丢了。

    朱兴德将面油又重新递给小妹夫,“装好,回头到家还是你给,我和你二姐夫一看就不像买这物什的样。走。”

    仨人并排朝贩卖牲口的铺子方向走。

    蹲道边卖鸡蛋的大娘,被这仨人的奇特发型还有半身猪血,唬的当即磕巴,声音慢慢变小

    “卖鸡蛋嘞,这蛋都是自己,生、生的。”

    ……

    罗峻熙来到牲口行,一眼就相中一只骡子,“姐夫们,你们看这头呢,大眼睛,腰长腿细。”

    朱兴德拍拍小妹夫肩膀“腰长腿细,到老不成器。”

    可见大德子一天天啥都知道,知识都让他学杂。

    盼了这些年想买车,买不起是买不起的,不影响他东听听西留意,说的头头是道。

    行家出手就知有没有。

    朱兴德带着两位妹夫,一会儿看骡子们的耳朵,一会儿看屁股毛,比量骡子们脖子长短,又蹲下身看蹄子,最后掰骡子嘴要看牙,掰的牙行掌柜急头白脸的,到底要买几头。

    且每看一样,朱兴德就振振有词

    “长脖骡,长尾马,这都是有说道的。”

    “看蹄子,脚底板宽,跑起来块,能扛重东西,你看你二姐夫脚底板就老宽啦。”

    “再看这牙,没有好牙口,一切都白搭。你看咱村里岁数大长寿的,吃东西都咔咔的。”

    “为啥要看耳朵呀,不有那么句话?贵女无贱齿,贵男无贱耳。”

    朱兴德寻摸好几圈,最后拍着胖骡子和两位妹夫对视,“就它啦,耐力好,干活有力,别犹豫,下手总是没错滴。”

    这回连满山也开口。

    一下子花几十两是大事,小声迟疑道“姐夫,你不觉得它有点儿胖?看起来真没其他几头勤快。”

    满山也稀罕腰细大长腿的,不喜欢那瞧上去蹲实的。

    朱兴德仔细看眼,“没事儿,听我的,人之初,性本善,骡子胖了更好看。”

    正经读书人罗峻熙“……”

    让罗峻熙傻眼的是,大姐夫砍价真是豁得出去脸。瞎话胡话满嘴跑。

    “咋就二十一两啦?我发现你这人真不实在。”

    “那是马骡,兄弟,我说实话,你是真会挑,挑的是这里最好的。你把我那些骡子都扒拉成啥样啦。”

    “你可快拉倒,我啥都吃,就不吃忽悠。”

    “谁忽悠你,我干这么多年牙行,从没见过比你还能说的,我都怕你忽悠我。你知道配种要用多少天。我还要给你搭鞍子,你非要骑,你还要配车。”

    “但你那马骡胖乎的,一看就奸懒馋滑。你这样,十八两,我把我妹夫那俩手推车白送你。”

    “我要你妹夫破手推车干什么。”

    “嗳?你别这么说啊,破家值万贯,俩手推车就占一半。你拾掇拾掇,几个轱辘凑一凑一安,又是新车,我都白给你。”

    牙行掌柜的望向俩破手推车,满脸嫌弃摇头道“都是血。”

    “有血好啊,说明你往后日日生意兴隆,我这等于给你送开门红。没听说过那话吗?四大红,杀猪的血,庙上的门,大姑娘的唇,火烧云。多吉利。”

    罗峻熙脸都听红了。

    满山也有些不自在。

    掌柜的说“不行,你那车也太脏。”

    朱兴德在心里直骂净事儿,你就说能不能便宜吧。能不脏吗?褪猪的水,茅坑里的大蛆,这都是有名的脏。

    “十八两,再加两吊。”

    “二十两。”

    “十八两半,别忘了我那俩推车子。你别不拿手推车不当车子。马上就要关门了,早卖一日,你就少喂一日。你听我说……”

    “你快别说啦,你是真能说。算了算了,十九两,俩推车子。”

    罗峻熙和杨满山对视一眼,其实十九两真的可以,比预想的少许多。听说五爷爷家的骡车花二十一两呢。

    可大德子却不干,非常神奇地忽然道“十九两,把你桌上那包糖搭给我。”

    ……

    三位连襟脚步轻快拉着新骡子车走,稳重只能忍到城门口。

    出了城门,仨人就不约而同咧嘴笑了。

    朱兴德先驾驶一会儿,跳下车,“满山,换你来。”

    满山搓了搓手,“我能成不。”

    真就跑起来啦。

    朱兴德拍着满山的肩膀,伴着风声笑道“咋不成,二妹夫,你行啊,几下就会赶。”

    路上只有他们仨,满山也没藏着掖着自己的高兴,嘴角咧得大开“小妹夫,你也快来赶赶车。”

    “我真的不行。”

    罗峻熙到底被两位姐夫压着,赶了一会儿。

    最后是满山一路兴奋赶回家的。

    朱兴德躺在车板上,望着天空,看着倒影,翘着脚丫晃来晃去。

    他身边是小妹夫,对着天空胡乱唢呐。

    朱兴德听那乱七八糟的曲子都觉得心莫名澎湃。

    ……

    天擦黑时,新骡车拐进村。

    “里正叔,咱村好像来外乡人啦。”怕野猪进村,负责巡视村民们说道。

    “什么外乡人,你看那像狗啃的头发,左家几位女婿。”

    这可不得了,这天夜里,全村男女老少都知晓老左家买车啦。游寒村仅有的四台车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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