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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还真整齐啊。”嘉嘉一边走,一边观赏两旁的风物,对杭城赞不绝口,“江南折畔人这么严重,杭城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也没有什么灾民祸患。杭城知府徐有道,治理得不错。”
几人一路转下来,杭城确实很干净,也算得上繁荣,在整个折畔人横行的江南,算是很不错的。
陆柄和黄锦,也顺着嘉嘉夸了杭城两句。
严蒿一看就知道,这杭城知府、浙党官员徐有道,肯定是动了不少心思,才将杭城整治成眼下这样。
但可惜陈圆圆告诉他真相。
这徐有道为了粉饰太平,不管灾民死活,非但不告诉朝廷实情,还要将灾民赶出城去,任由灾民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严蒿怎么能容得下这种尸位餐素、不顾百姓的黑心官员?
他有心带着嘉嘉,去南城看看,但嘉嘉喜欢微服私访的名声太大了,徐有道早有准备。
严蒿还没来得及带嘉嘉去南城,就接到了他派到南城卧底监视的盖将传来消息。
徐有道命令杭城的士兵,将南城聚集的难民,统统赶出城去!
南城,哭声震天。
严蒿大怒。
但徐有道为了求得嘉嘉好感,之前花费了大量金钱,买通了嘉嘉的左右,不少太监,盛赞徐有道治理有方,弄的嘉嘉先入为主,一路上对徐有道也称赞不已。
严蒿如果此时带着嘉嘉,直接进入南城,让他看到这徐有道的真面目,怕是会打嘉嘉的脸。
严蒿深知,对于爱面子的嘉嘉,这是不行的。
必须想个办法,既要让嘉嘉知道这件事,又不能伤了他的颜面。
在不远的高处,一座阁楼上,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正看着嘉嘉这边,一脸的得意洋洋,指指点点。
“有道兄,高明,实在是高明啊。”有一个人低声道。
“本官这是职责所在,何处高明了?”一个穿着四品知府官服的人,肥头大耳,振振有词道。
这人,就是杭城知府徐有道。
那人压低声音:“这次十万灾民,固然是折畔人造孽,但一旦入了杭城城,就成了大肥羊啊。”
徐有道面色有些不自然:“怎么是大肥羊了?”
“有道兄,咱们谁跟谁,跟我你还不好意思,遮遮掩掩?”那人正是江南大士族汪家的一个子孙,名叫汪一智,与徐有道狼狈为奸,关系莫逆,也从这次赈灾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笑嘻嘻道。
徐有道咳嗽一声:“我身为本地父母官,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如此惨绝人寰,心有戚戚然啊。”
看着徐有道在自己人面前还在装好官,汪一智几人都笑了。
汪一智毫不隐晦,哈哈大笑,搂着徐有道的肩膀,谈笑风生道:“对这些贱民,当然是死路一条。但对于你我这些人,这次可是天赐良机啊。”
他指了指自己:“别的不说,我家私底下是开勾栏勾栏的。平常收一个良家的瘦马,就要数百两纹银,而这次只需要2两银子,那些灾民的女孩,跟狗一样,只要给钱随便牵走!光是我家的三座勾栏,就带走了一千多女孩。将来培养成瘦马,卖到扬州、金陵,一翻手至少上百万两银子。”
他递过来一张20万两的银票,给了徐有道:“这是我家给你的干股提成!这次多亏了你老兄啊。”
徐有道看汪一智的银票数额,笑成了一朵花,不动声色收起了,咳嗽一声道:“唉,身为父母官,看着百姓活不下去,卖儿鬻女,我真是心痛如绞,夜不能寐啊。”
汪一智贼笑道:“老兄,你到底是担心百姓,夜不能寐,还是我孝敬你三个极品瘦马,夜不能寐?”
徐有道被他拆除,老脸一红:“去去去!”
一旁,另一个大士族官员,名叫谢金源,任湖州下面的一个县令,也微笑道:“我家族长,也让我带了谢礼,来感谢徐兄。那些贱民走投无路,有不少卖shen为奴的,我家桑园正好缺人。平常那些刁民一个月2两银子工资都不干。将这些灾民买回去当农奴,一分银子都不要,鞭子抽着干得欢!”
他也递来10万两银票,给了徐有道。
剩下几个,也纷纷向徐有道递来孝敬银子,数目在十万到几万不等。
这其中,有黑心粮店的东家,以次充好,用夹杂着石头的粮食,数倍高价卖给灾民的。
有地痞恶霸,直接拉灾民的妻女,卖到窑子中的。
在这些人眼中,南城那哭声震天、人间惨变的灾民们,非但不值得同情救助,反而都是他们发财的肥羊。
徐有道装模作样,叹息一声:“身为父母官,我也心疼要死啊。但我手中没有钱,也没有粮食,除了给灾民们提供点活路方便,还能做什么?好在他们虽然卖儿卖女,卖妻卖shen,总算是能活下去。这就是本官身为父母的一片仁心了。”
汪一智、谢金源几人听得都想吐,这徐有道真是表面太冠冕堂皇了,不给灾民赈济,逼的人家卖儿鬻女,自己还觉得是一片仁心。
不过,大家一起发财,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
“徐兄,听说那内阁首辅严蒿一路下来,就查处了不少地方官吏啊。”汪一智眉头一皱:“你也要小心啊,毕竟皇上就在杭城,伴君如伴虎。”
徐有道点点头,一脸沉重道:“你们以为,我收了你们这点钱,能落得下?我都通过宫中的关系,打点各位大小太监了!没有他们护着,我敢在皇上眼皮底下,允许你们干这些事?”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要银子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