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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开海洋令的朝议对严蒿形势极其严峻。太子党早已放出风来,不会让严蒿轻易改变祖制,重开海洋令。
不过现在太子党在廷推中铩羽而归,太子和徐老都气得退场了,严蒿也少了两个劲敌。
但即使如此,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嘉嘉话音刚落,齐党中曲城诸城人、给事中毛大寿,便站了出来慷慨陈词:“海洋令,乃是我大雨祖制,万万不可更改。如今敌寇横行,此时开海更是容易给敌寇造成机会,冲击大雨腹地,引起民众变乱,更是大大的不妥!臣反对开海!”
同样是齐党,给事中周永春也站了出来,附议道:“臣,也坚决反对开海!开海有三不可,一曰勾引敌寇,二曰违反祖制,三曰祸乱人心,请求皇上永远禁止下海!”
齐党的党魁工部尚书源诗教却一言不发,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党魁大佬们是不上的。他们要静观其变,最后一锤定音,免得被皇帝包了饺子。
同样,楚党也纷纷表态,反对开海。
太子党、东林党纷纷站出来,反对开海。
更有王本固、王本胜、周清等清流直臣,纷纷站出来,以融孟之道,劝说皇帝放弃开海政策。
一时间,朝中群情激奋,反对开海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一旦大雨开海,就会引来整个世界的妖魔,将大雨吞噬,亡国灭种。
清流、直臣、太子党、东林党、齐党、楚党,纷纷以各自立场,表达反对意见。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嘉嘉端坐龙椅御阶之上,面色如常,撇了严蒿一眼,那意思是:看,朕跟你说的没错吧?开海哪有那么容易?
嘉嘉多次跟严蒿深谈,劝说他放弃开海政策,表态以咱们的交情,你想怎么来朕都支持,从哪里捞钱不行?干嘛非要去捅开海这个马蜂窝?
让嘉嘉无奈的是,严蒿在别的方面,都听他的,唯独在开海一事上十分固执,顶着他的劝说也要干。
面对皇上揶揄目光,严蒿微微一笑。
嘉嘉接受自己的劝说,将廷推和朝议的顺序掉过个,正是严蒿的奸计。
廷推在前,就给了严蒿血坑太子党的机会。果然太子党的灵魂人物太子和徐老都败退了,不然此时反对声音还要大好几倍。
而太子都损兵折将,败退下去,剩下这些阿猫阿狗,还想挡住自己的路?
这些说辞,都是老调重弹,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严蒿素来谋定后动,要是没把握赢他们,也就不会在此时召开大朝议。
他不动声色,朝杨博使了个眼色。
严蒿与杨博,天下三才之二,狼狈为奸谈笑风生,他们的商讨条件之一,就是严蒿帮助杨博入阁,而杨博则要投桃报李,在开海洋令事上,支持严蒿!
杨博心中苦笑。
尼玛昨天自己答应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严蒿能将自己推入内阁啊。
当这次杨博却惊愕地看着自己只有区区8票,却硬生生被严蒿鼓捣出一个人间奇迹,一屁股挤掉了32票的徐老,成功入阁!
比起严蒿,其他人的政治智慧,都显得那么幼稚。
由不得杨博不服气。
他此时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他代表的晋党,利益与齐党、楚党这些种地乡巴佬的党派不同,是代表商行天下的晋商的利益!
而严蒿的代理人乔贵发,以晋商的身份,暗示杨博一旦开海,利益是私盐的几百倍!
杨博可是昨夜受了严蒿的厚礼——一半的北方私盐经营权,此时哪里有半点说不的权利?
杨博心中苦笑,也只好站了出来,坦然道:“皇上!臣赞成开海!”
那些气势汹汹反对开海之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本以为,面对他们的炮轰,严蒿这一边肯定会出动骨干,进行反驳,他们早已准备好了炮弹,针对性打击。
但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赞成的居然是晋党党魁杨博!
听到杨博这晋党党魁、从不轻动的老狐狸,居然冲锋在前,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丫的,你杨博不是总怒怼严蒿么?怎么今天替严蒿说话了?
杨博不愧是天下三才,面对嘉嘉,侃侃而谈道:“臣以为,开海有三利,曰富国,曰平折畔,曰强兵!”
“成祖时期,我大雨开海,有市舶司,每年可从中外贸易中收税,获利六百万两白银。这是成祖皇帝能以区区20年时间,完成了郑和七下西洋,三次北伐蒙古、开大运河、建造长城、营造帝城等一系列大奇迹的关键!此为富国!”
“敌寇之患,非但不在于开海,反而在于禁海。其证据在于,过去上百年我大雨一直严格贯彻禁海国策,但敌寇之祸愈演愈烈,说明敌寇根本与禁海无关!禁海无法封闭敌寇入侵。相反,敌寇入侵很大因素,在于国内大士族为了获取海外财富,勾结敌寇入侵,趁机走私而已。如果能光明正大开海洋令,将走私合法化,允许缴纳赋税合法贸易,敌寇反而没有了内鬼与之勾结!此为平折畔!”
“我身为左佥都御史,长期负责宣大西北兵事,(大雨的方面大员,一般都挂佥都御史衔,甚至巡抚都挂御史衔。也就是说杨博之前并不是专职弹劾的,倒更像是一个专员)对我大雨军备废弛的现状,极其痛心。从嘉嘉源年开始,蒙古人数次越过长城,劫掠大雨,甚至打到了通州、大兴等地,京师震动。”
杨博动情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大声道:“这都是我大雨军备不振所致!”
好一个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