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白门,无名无份,一个白丁草民的身份。
啊,说错了,还不止是草民,确切的说,是贱籍的女子。
大明实施编户制度,士农工商,各色人等,都有身份,当然也有高低贵贱。而青楼女子,统统归为乐籍,也就是贱籍。是所有大明子民中地位最低下的一种。
寇白门听到武财居然如此无耻,叫她青楼女子,更加愤怒,黛眉深深蹙起。
武财仰天大笑道“好一个秦淮花魁寇白门我等在你下车的时候,听你说是保国公夫人,还以为你出身多高贵,最近才听到传言,说你不过是秦淮河上,区区一个乐籍女子你还自称什么保“四四零”国公夫人如今保国公放出消息,你只不过是他看中的一个青楼女子,准备拉回来供他享用的你个撒谎精,骗的我们好苦啊。”
这货恶人先告状,一口咬定寇白门是撒谎骗人,有错在先。
寇白门气得娇躯发抖。
她身为乐籍女子的真实身份,根本无意隐瞒凤阳众人,只不过在她一下车的时候,凤阳正是人心惶惶,连守将朱国相都跑路了,老百姓们如同塌了天,群龙无首,她只能谎称自己是保国公夫人,以稳定人心。
这保国公夫人的名头果然好使,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她寇白门才有机会整合人心,将一盘散沙的凤阳城,整顿成铁板一块,共抗李自成的贼兵。
后来,其实她也想要跟众人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战况激烈,凤阳城总是在生死边缘挣扎,她也没顾上。
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谁想到,此时李自成与刘宗敏连反内讧,元气大伤,朝廷大军逼近凤阳,眼看就要胜利的档口,这武财却跳了出来,一口咬定自己是谎言欺骗,寇白门心中充满了悲苦。
“不,不是的”
寇白门争辩道“我没有骗凤阳老百姓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武财早已想好了说辞,牙尖嘴利道“保国公放出消息,你个青楼女人,根本没资格做保国公夫人,连妾室都不配他最多拿你泄欲玩弄两年,就又卖给青楼了。你t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还故意说成是保国公夫人,骗取我们信任,才奉你为主说你到底是谁派了的窃取了凤阳城守位置,是不是包藏祸心快说”
他越说越是得意,什么黑水都往寇白门身上泼。
抹黑,就让你黑锅背不过来
武财这种人,欺负一个女人,还是有功劳的女侠,从来不觉得脸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寇白门百口莫辩,急的脸色通红,鼻尖上香汗淋漓,但武财这狗才刁钻恶毒的问题,确实让她百口莫辩,只能急的张开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看到了吧”武财得意洋洋,一指寇白门,对周围围拢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官兵道
“这个女人,寇白门,根本是来历不明的一个女奸细我怀疑她窃取我凤阳城守位置,图谋不轨,才下令将她抓捕待会给我戴上枷锁,游街示众哈哈哈”
听说这无耻的武财,不光要夺了自己位置,还要将自己绑起来游街示众,寇白门气得差点要昏过去。
“窃取功劳颠倒黑白污蔑好人”她指着武财骂道“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你武财就不怕,朝廷派人来调查吗你难道不怕朝廷的大人们听说了事实真相,惩罚你吗”
武财一愣。
寇白门的倔强和口才,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他只是转念一想,就阴笑起来“哦寇白门,想不到你一个青楼女子,还真是有点见识啊 还知道我大明还有朝廷。可惜啊呵呵,你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得意环视周围,狂笑道“这些士兵,都是我的部下。我让他们说雪是白的,他们绝不会说雪是黑的就算朝廷派人来调查,我这个凤阳副总兵,也有办法能一手遮天,将事实掩盖起来,将这份功劳说成是我的还能将你污蔑成李自成的奸细,我关键时刻识破你的身份,力挽狂澜,拯救凤阳”
寇白门已经被武财的无耻气呆了,看了看旁边的士兵,颤声道“你们呢你们可是跟着我,日日夜夜,目睹了一切的人啊。难道我对凤阳的付出,你们都忘了”
那些官兵,已经被武财许了很大的利益,一个个面对寇白门的目光,都羞愧的低下头,但无人站出来维护寇白门。
利益和权势面前,他们或者同流合污,或者不敢反抗,总之没人出来主持正义。
“看到了吧”武财得意非凡,对寇白门狞笑道“你区区一个女人,还想牝鸡司晨,领取这份巨大的功劳你以为我们这些男人军官,会让你得吗”
寇白门万念俱灰,寒声道“我知道了05。我对功劳没有半点贪念,只是放不下凤阳百万百姓而已。既然凤阳快要得救了你就放我走吧。功名利禄,我统统不要。”
听着寇白门如此寒心的话,那些凤阳的官兵更加惭愧了,一个个低下头。
武财却狂笑道“走你想走那可不行”
寇白门难以置信抬头看向他。
武财冷笑道“如你所说,这么大功劳,朝廷必然要派人查的。朝中那位首辅严阁老,可是个精细人。就算你肯放弃功劳走掉,也难保严阁老派人来查时,会不会弄清真相,找到你核实。到时候,我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