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蒙伏地道:“弟子以为无论治国经世,拓土守疆还是百变用器,若修身不善,不及则不精,过则入魔,终非世之所需。”
九天玄女点头道:“你之意我明白了一二,这修身不及,则四肢不勤,心脑不灵,自是难以成就。却不知这过则入魔又是何意?”
茅蒙又叩首道:“人具治国之才,拓土之能,用器之法,若修身不正,则恃才傲物,一旦过处便沦落为欺上罔下乱臣贼子,贪功好战草菅人命,用度无方损毁自然。”
九天玄女又点头道:“此三等人确是不可取,若你见此类人当如何?”
茅蒙一怔苦思许久才缓缓道:“当封之。”
鬼谷子和九天玄女听了都不由一怔,九天玄女拿眼去看鬼谷子,鬼谷子苦笑一下问道:“初成,此误国伤人损毁自然之人,可杀,可放任,这封又做何解?”
茅蒙连忙又叩头道:“师尊,弟子以为,世间万物生生克克,但有成物必有成因。此类人若放任便是不顾家国自然,若杀之岂不是以杀止杀。因而弟子以为封之方是上策。”
九天玄女不以为然道:“以何封之?”
茅蒙道:“封有三阶,首推教化,其次矫阻,再次圈禁。”
九天玄女和鬼谷子听了对视一眼皆沉默思虑,鬼谷子闭眼苦思良久才道:“你且退去,待我与九天研探你之所言再议。”
九天玄女却道:“你有何能堪圈禁此等人中龙凤?”
茅蒙本已起身,见九天玄女相问,便又跪倒在地道:“弟子乘师尊《养性修真大法》修习三年,法五龙;法灵龟;法腾蛇;法伏熊;法鸷鸟;法猛兽;法灵蓍,虽未得仙真,却悟到技击之法,上可擒苍鹰,下可搏虎豹,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不在话下。”
九天玄女和鬼谷子听了都不由霍然而起,九天玄女更是飞起一脚踢向伏在地上的茅蒙,口中却道:“我来试试。”
茅蒙见九天玄女脚下劲风十足,便微微一动双膝,人依然跪着,却堪堪躲过了九天玄女的一脚。
九天玄女赞了一声好,拳脚暴风骤雨般的向着茅蒙招呼,茅蒙始终跪着将这些拳脚一一躲过。
九天玄女突然收了拳脚大笑一声道:“好好好,师兄,无需再议,我观初成可尽封天下佞人。”
鬼谷子却苦笑道:“《养性修真大法》本出道经,初成能和师妹一般悟出这技击之法也不足怪。”
九天玄女却也苦笑道:“师兄,你这弟子尽得你修真之法,却也悟出了我之能,当真稀奇。”
鬼谷子却道:“初成虽有大成,却不能和师妹相比。”
九天玄女又苦笑道:“师尊当初便曾警示于我,说师兄之法多是经世,而我之法便是乱世。是以我多年以降从未收徒,唯恐遗祸后世。”
鬼谷子抚慰道:“师尊也曾对我提及此事,师尊说九天所悟也属自然,但此法不足以传世,若遇人不淑,则为祸人间。我当时也曾憾然问师尊,九天一悟世所罕见,若是不传当真可惜。”
九天玄女听了不由的哦了一声问道:“师尊如何回答?”
鬼谷子笑着道:“师妹,你有此问,莫不是有心传世?”
九天玄女幽幽叹道:“师兄,我修行数十年,深得天地人合一之妙,常常觉得若不传世,甚是可惜。”
鬼谷子接着笑道:“师尊和我看法与你并无二致,师尊当时道,此时唯有看天道,若日后你师兄妹二人寻到可传之人,自可传之。”
九天玄女听了双眼一亮,急切问鬼谷子道:“师兄,此事关乎人间安危,你切莫欺我。”
鬼谷子笑道:“你这丫头,只你关乎人间安危吗,确有此事。”
九天玄女听了激动不已,复坐回去,端详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茅蒙良久。鬼谷子便也坐回去静静的看着九天端详茅蒙。
眼看正午将至,茅蒙便道:“师尊,我去厨间做些饭食来。”
九天玄女见茅蒙要走,便又唤道:“初成,我还有一事不明,想听听你有何见解。”
茅蒙听了便又跪下道:“弟子知无不言。”
九天玄女便道:“你这封法固然不错,却有极大弊端。你在时自然可封,若你不在时,便又如何?”
茅蒙胸有成竹道:“弟子必将所悟之道以生克之法传于弟子,令其世代不辍。”
九天玄女摇头道:“若弟子非人便又如何?”
茅蒙点头道:“若传一人,必有此果,若传万人使其相生相克,便有绵延之息。”
九天玄女沉思良久才微微叹息一声道:“若有万恶之人,万恶之术你当如何处置。”
茅蒙对曰:“弟子以为,世间万恶之人有,万恶之术无。术之善恶只在人用。”
九天玄女眼前一亮道:“这万恶之人你必封之,其术如何处置?”
茅蒙答道:“弟子必将其术录在人间密处,以待天时机缘。”
九天玄女突然哈哈大笑道:“师兄,初成所见和我并未二致。我欲将我所学所悟尽数传之,如何?”
鬼谷子抚须一笑到:“我收徒五百一十二人,唯留初成你道何意?”
九天玄女起身施礼道:“多谢师兄多年铺垫,九天一脉若传百世,皆是师兄之功。”
鬼谷子摆手对茅蒙道:“初成,明日里置办香案便也拜入九天门下吧。”
茅蒙不悲不喜叩首道:“弟子定不负师尊教诲。”
第二日,茅蒙拜入九天门下,九天玄女便对茅蒙道:“我寻遍天下找了一处绝密之境,本意是将我之所学皆藏于斯,今日得传于你,便将那密境所在一并告知于你,”
鬼谷子在旁听了也道:“九天,原来你早有准备,既然有此密境,我有几个不世出的利器也给了初成,让他一并藏于斯,以待天时。”
原来鬼谷子早年曾和墨翟交往过甚,墨子擅于守城,因而悟出了些攻城杀阵的利器本欲毁了,鬼谷子见其精巧便讨了来。
读到此处,铁浪不由的一惊,因这丝绢上提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扑天弓。铁浪当然记得母亲给他提及过扑天弓,说李元昊就是要她交出扑天弓的图。只是他记得这扑天弓的图是师公从江南喻皓那里所得,怎的这里竟也提及扑天弓,是巧合还是别有隐情?
铁浪带着疑问继续读了下去,而李沐雨谈及扑天弓时,赵青非也在场,她读到这里也是不由的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