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城墙跟在野外战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斗形态,一种依托城墙进行战斗,不讲究阵型,主要应对的是敌人的攻城战斗。
一种没有依托,面对各种敌人的战术,需要变换不同的战阵进行防御。
这些宋人将士都是防守城池的好手,但是在野外战斗方面却差了一下。
面对敌人骑兵的急速穿插,各将领使完了三板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獠人的骑兵似是一把把尖刀,在长达上千米的战队上分成十几股冲击。
一个冲锋便把宋军分割穿插,好像羊群一样分成了十几个小股。
宋军的长枪阵没有挡住他们,第一波战马凭借极快的速度,把这些长枪兵往后都撞飞了出去。
长枪刺进战马的身体里,让地上也留下了一片獠人的战马尸体。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宋军被分割包围后,顿时阵型大乱,各自在里面提着刀兵与獠人战斗起来。
獠人的骑兵,对宋军的步兵有碾压式的优势。
巨大的战马不断撞向宋军,把一个个宋军踏在马下。
他们锋利的长刀,肆意在战场上收割着宋军的性命,一会便让一半宋军死在了血泊里。
这些宋人将士紧握钢刀长矛,拼尽全力抵挡骑兵的洪流冲击,宁死也不后退半步。
他们用血肉之躯在平地筑起了一座城墙,让獠人整整延缓了两炷香的功夫。
乌日列刚才跟王子夸口,一炷香拿下宋人的大军。
可是现在,足足过去了两炷香的功夫。
他眼放冷光,恶狠狠的扫过战场,亲自拍马上阵,冲着宋人的旗兵砍杀过去。
这旗兵的四周,全是同伴的尸体。
不断有箭羽冲着主旗兵笼罩而下,一个人倒下,一个人扶着站起重新站起。
“战旗不到,宋军不灭!”
旗兵高举站起站在血泊里,浑身是血的与周边的兄弟嘶声长喝。
“宋军不灭!”
“宋军不灭!”
“宋军不灭!”
“……”
一时间,周围的将士群起而相应。
他们手里的长矛,不断刺向獠人的战马。
他们手里的弓箭,不断放出密集的箭羽。
他们拼尽全力,与獠人战斗到了最后。
血染黄沙,马革裹尸。
他们的尸体在地上筑成了一片城墙,把北獠人的大军远远的挡在了外面。
乌日列手握钢刀,眼神越发阴寒,战马冲击到了旗兵的面前,与他嘶声一喝,“宋人,受死吧!”
他的钢刀举起,随着战马的速度往旗兵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旗兵坐在地上,大腿中箭,已经无法逃跑躲避。
他将战旗绑在自己的腰间,痛快大笑,“獠人孙子,爷爷在黄泉路上等你们。总有一天,老子的儿子,老子的孙子会打到你们的老家,为我们兄弟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乌日列的钢刀从旗兵的脖子上急斩而过,瞬间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无头的尸体。
这尸体死而不倒,仍旧用右手紧抱着战旗,腰杆挺得像是松柏一样笔直。
乌日列拉住马头,回头看着这士兵心里不由得也吃了一惊。
他的眉心浮起凝重之色,收起了自己的小觑之心,与这士兵轻语道,“宋军士兵,你是个当之无愧的战士。”
此时已尽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战场的上面,把满地的尸体和猩红的鲜血照的越发赤红。
战场上狼烟为散,马蹄声渐息。
宋军三万守军,全部战死沙场,尸体在冬日荒凉的土地上铺满了一片。
天空中,不时有秃鹫飞过,发出一阵阵兴奋的长啸鸣叫。
北獠王子王子和身后的所有王子,肃穆的站在高坡上,同样被这战场的血腥和惨烈震撼。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宋军顽强抵抗的意志,仅仅三万人马,却挡住他们的百万大军整整两炷香的时间。
若宋军人人如此,他们要吞下这么大的国土,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乌日列耷拉着脑袋回来跟耶律阔禀告道,“王子陛下,宋军已经全部被我们绞杀,兄弟们死伤过万,战马有两万死伤。我刚才夸口了,还请王子责罚!”
耶律阔安慰他道,“无事,耽搁一会也不碍事。这大名府,迟早是我们的,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他伸手搭在了乌日列的肩膀上,与乌日列称赞道,“乌日列将军,你是我们大獠国的勇士,你和你的弟兄都将铭记在我们大獠国的史册上。现在,带上你的人马直往大名府,拦住那些正在往大名府回援的宋军。我要让你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扎进敌人的心窝里。”
“属下领命!”
乌日列重新恢复了精神,心里又如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他拍着战马,带着手下的将士像是一股黑风一般冲向大名府。
耶律阔眼神深邃的看着他们,与手下将士一声吩咐,“连夜赶路,天亮后本王子要在大名府的外面安营扎寨!”
“领命!”
将士们呼啸一声,重新列队踏过血腥的战场,一起往大名府进发而去。
大名府内,官宦人家,富商豪门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纷纷收整行礼,一个个托人找关系拥挤在了大名府传送祭台的外面。
平时一毛不拔的人,这会也不计较什么灵石。
传送通道的费用,由最近的一百灵石,直接涨一百倍。
即便是去蓟州,一人也得出一万灵石。
不过现在就是有灵石,传送通道暂且也轮不到他们。
第一批撤离的人,已经在禁军的护佑下到了这里。
他们下了轿子,最后一眼看了眼这座边关的巨型城池。
“此一去,不知道何年还能再回来。”
高俅心中,还生出了一些诗意。
奈何没有文才,只是感慨了一句。
童贯抱着胳膊,面色铁冷道,“苦寒之地,有什么好感慨的。这辈子就是让本相过来,本相都再也不来了。”
他带着手下,第一个进了传送门。
这传送门直接去的京师,不计代价,自然不用支付任何的费用。
“没文化!”
高俅心里嘀咕了一句,实在忍不住高吟一声,“四四方方大名府,高高低低砖墙瓦。今日离了此地去,只带一缕苦寒风。”
“好诗,好诗,当流传千古也!”
梁中书站在一旁,忍着反胃为高俅拍手叫好。
高俅抚须自谦道,“有感而发,梁兄听听即可,莫要传唱下去了。我这个人,还是很低调地。”
他仰着脑袋,往祭台上的传送门走了进去。
梁中书在后面翻着白眼,等他一走,呸的一口吐在了祭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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