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秦歌神识消耗殆尽,那飘于天空中的剑鬼法相也已变得模糊不清,若离得稍远些,已很难在夜色中看清。
原本被剑鬼法相所碾压的怒雷斩大鲸也趁此时机发动强猛反弹。
只见被刀灵控制的药不然举刀胡乱劈砍,道道刀光撕裂夜空,将数百米之外的房屋建筑平整切割,所幸无人员伤亡。
秦歌一口鲜喷在琴上,两眼昏黑,身躯摇摇欲坠。
秦筱连忙上去扶住秦歌,“公子,您没事吧?”
秦歌伸手将身前的桌子连同秋水琴推到一边,缓缓站直身躯,凝视着仍在天空中肆意挥刀的药不然。
“那畜生,是想夺舍,以此重获新生。”
闻言药天命和老楚相视一眼,既担心又着急。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算老楚和药天命强行出手阻止药不然也已来不及……除非是摧毁药不然的肉身,如此便能阻止凶恶刀灵夺舍。
但显然,在场没有谁想过要那样做。
“小歌,你说这该如何是好?”饶是堂堂并肩王见惯大风大浪,但此刻关系到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他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难以平静,只能寄希望于秦歌这位鬼剑传人。
秦歌说道“我还有办法。”
如果自身修为够高,秦歌便能用以前在鬼剑山上学到的那些本事帮助药不然压制怒雷斩大鲸,却奈何他现在才聚气灵境中期,很多本事都使用不上。
而此刻秦歌所说的办法,也是剑灵儿告诉他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体内的斩仙剑魄,放弃对斩仙剑魄的压制……
只是那样做的代价会很大。
但秦歌并没有问剑灵儿那会是什么代价,因为不管是什么代价,他都要救药不然。
却就在秦歌决定要放弃对斩仙剑魄的压制时,一道白色剑光从远方的夜色中无声飞来,斩进天空那团乌云之中,接着便只听一声显得空洞的哀嚎传出,乌云顿时散去,顷刻间荡然无存,一切归于平静。
虽然这事只发生在眨眼间,但很多人都有看到那道突然而来的剑光,其中自然也包括离得最近的秦歌等人。
“这是……”药天命和老楚相视一眼。
老楚什么也没说,身形一闪,飞过去接住从天而降的药不然。
那重达一万三千四百斤的怒雷斩大鲸轰然坠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荡起一片烟尘。
秦歌怔怔的看着刚刚那道剑光消失的夜空,虽然那道剑光他从未见过,但是那道剑光中含有的剑道韵味他却很熟悉。
剑道就像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剑客,都有自己独特的剑道韵味,这亦是剑客与剑客之间相互辨认的一种方式。
“没想到会是她。”药天命也看着刚刚那道剑光消失的夜空,眼帘低垂,“玄玉剑仙。”
闻言秦歌心头微震,问道“药叔你见过玄玉剑仙本尊?”
药天命摇摇头,笑道“她本尊我并没见过,只是听说她很美,比她的那柄玉剑都还要美,不过她的剑我倒是见过,几年前,中州五城之一的嘉霖城就是被这样的剑给杀得血流成河、天地变色,我曾远远看过。”
听闻药天命此言,秦歌心想,玄玉剑仙肯定就是那个女人无疑了。在秦歌的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剑,正是一把玉剑,而且很美,据老头所说,他当初是磨了整整一百年才用一块玉磨出那把剑。
现在秦歌几乎已经确定,玄玉剑仙,就是那个他深爱却又很恨的女人。
这时老楚抱着药不然走来。
药不然已经昏迷过去,浑身皮开肉绽,多处焦糊。
秦歌过去仔细检查一番后,对药天命和老楚说道“胖子并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严重,再加些皮肉伤。”
药天命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
“我并没帮上什么忙,今天还多亏玄玉剑仙斩来的那一剑。”秦歌摆摆手,随即转头看看怒雷斩大鲸所坠落的方向,决定以后找个机会让药不然再试,那把刀,可是今后对付魔族的重要神器,与其束之高阁,不如让自己的好哥们儿得到,这也正是他传药不然大刀诀的目的所在。
……
……
今夜的清江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金华城区那边的天地异象给吸引,自然不会有谁注意到有一个白裙姑娘进入清江城。
但这位白裙姑娘刚进城不久,却被一个黑袍人给拦住。
“虹儿,你想去找他?”
“连这都被你看出来。”
“不行。”
白裙姑娘吐吐舌头,俏皮说道“糟老头子,信不信我再杀你一次?”
黑袍人说道“趁现在鸿土那边的注意力都放在鬼剑山,你应该去做你该做的事。你想跟他有未来,那就须做好眼前的事。”
“那我……就远远的,远远的看他一眼,可以吗?”
黑袍人轻轻摇头,“为师知道你很想他,但玄剑道宗内部有魔族细作,他们一直在暗中盯着你,若你现在接近小歌,这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
“你说的不错,那我回去。”
黑袍人伸手摸摸白裙姑娘的脑袋,满眼孺慕之情,“我的小剑仙,长大了。为师走后,照顾好师弟,他从小都很调皮。”
“走?师父你要去哪?”
黑袍人看看夜空,他知道,真正的威胁并不是高墙那边的魔族,而是上边的那群家伙。在宇宙法则中,低等位面若是暴露给高等位面,在没有足够力量自保的情况下,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片大陆上的众生,只相当于被那群人豢养的牲畜,总有一天,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会降临这片大陆,带来灾难和绝望,就像三千年前的鸿土那样。”
白裙姑娘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才是宇宙万天的中心,极力想探寻未知,却导致自身暴露在他们眼中。在宇宙中发现邻居,这并不是好事。”
白裙姑娘“所以,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太弱?因此他们才会来欺负我们?”
“弱者没有提问的资格,亦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想吃肉,在杀猪取肉之前,你并不会经过猪的同意,或是询问猪的意见。”
“那你……刚刚说要走,难道是去找那些人?你找他们做什么?”
“踏天门,碎仙宫。”
闻言白裙姑娘安静少许,问道“若是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黑袍人转身离去,“这片大陆现在有你,未来有小歌,为师很放心。”
……
秦歌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他梦见那两个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的师父和师姐。
尽管他知道这是只梦,但他还是很开心,宁愿永远也醒不来。
可梦终究会醒,当意识到那只是梦的同时,其实就已醒。
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射,像是金黄的药膏敷在秦歌脸上。
秦歌感觉身上沉沉的,伸手一摸,发现是个人。
安芝芝正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秦歌大概能猜到,早上安芝芝从清洁宫过来叫他起床,然后一起去上学,可是叫着叫着,她自己却睡着了。
“芝芝,醒醒。”
“嗯……”安芝芝揉着惺忪睡眼,突然蹦起来,“天呐!迟到啦迟到啦,又要罚站啦!”
秦歌无语的看着她。
“唉,算啦,今天本女王翘课,不去上学。”安芝芝很快就想开了,跟只怕冷的猫咪一样钻进被窝里,强行将秦歌挤开,闷头继续睡,“秦歌,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呀。”
秦歌起床后就去到五楼的另一间房中。
药不然以前买下的那座大宅院早已变成废墟,所以昨晚药不然和战安凉被几个血卫抬到花间楼,至于老楚和药天命这会儿应该是在城主府里,大概是给清江城主赔礼道歉,或是商量赔偿什么的,昨晚药不然可是摧毁不少房屋建筑。
药不然浑身缠满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秦歌到来,他两眼发亮,“老秦,快快快,斑爷我尿急,扶扶斑爷。”
闻言秦歌转身就走,很是无情,只留下一句话“多憋憋尿对肾好。”
尔后秦歌去到隔壁房,发现战安凉正盘膝坐在床上。
“昨晚的事,谢了。”战安凉睁开双眼,注视着秦歌,“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俩还没有打过。”
秦歌挑挑眉,“所以?”
战安凉认真说道“我想再领教领教你昨晚的那一剑。”
秦歌耸耸肩“你知道,我不碰剑。”
战安凉很是不解“你明明是个剑客,为何不碰剑?”
秦歌想想后,微笑说道“关你卵事。”
战安凉抓起身旁被黑布紧紧缠绕包裹的莫问斩天荒,“找个地方,试一试,必须。”
秦歌看得出战安凉很坚定,如果今天不答应他,估计今后会被他一直缠着不放,便道“那去清洁宫。”
“好。”见秦歌答应,战安凉很开心。
“对了,把药胖子也带上,去找精灵给他治伤。说起来,你们俩的刀,其实玩儿的不咋样啊,回头我教你们玩刀。”
战安凉说道“如果说这话的是药胖子,我一定会劈得他连并肩王都不认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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