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祝星河和凌倾寒一同,在这里等着永乐的到来。
而永乐的那一行红金色的队伍到来的时候,也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去吧。”
看到永乐的队伍过来,凌倾寒也对祝星河淡淡道:“本王会跟在你们身后。”
虽只有一句话,却也能叫祝星河安心:有凌倾寒跟着,她们还怕什么呢?
一直到祝星河走在了队伍的旁边的时候,才听到了喜轿里头永乐公主的声音:“阿星,你去哪儿了?”
她能听出殿下的不安,也是微微一笑:“就一直在这等着殿下呢,殿下安心就是。”
而后才问了橙修,说是永乐公主吃了一些糕点。
便听得永乐公主对祝星河道:“阿星,唯有你在本宫的身边,本宫才能安心呢!本宫……除了猎场和皇庄,还从不曾出过宫,心里头害怕。”
这大概是永乐公主难得的主动说起自己害怕,自己不安这样的时刻了吧?
祝星河也是看向了前头的承乾门,知道她们只要出了这承乾门,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她又何尝不是,也不曾出过宫呢?唯有上一次和凌倾寒一起去皇庄,也不过是匆匆路过那市井烟火罢了。
所以走过承乾门的时候,祝星河的心里实在是有一种很奇怪,也很感慨的感觉。
在这宫里头生活的久了,对于未来的不可知,她也是迷茫且不安的。
可这么多年,她又一直希望能得到自由。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很奇怪的矛盾的生物吧?
承乾门的门楼很高很高,当祝星河路过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地抬眸看向了那门楼。
门口的高大,让她们这些宫中之人曾一度以为,她们大约永远都没有办法跨越。
而如今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却又觉得从前就像是梦一场一般。
过了承乾门之后,似乎就能听到外头的熙熙攘攘之声了。
到底是皇家嫁娶公主的大日子,整个京中的百姓们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红色的花瓣和长毯一路要从宫中铺陈到封丞相府的门口,而封丞相府,也正处于皇城之下官员们所在的宁安巷之中。
宁安巷是这京中最繁华的一座巷子了,凌倾寒的寒王府也在宁安巷。不过凌倾寒生性不喜热闹,所以寒王府是在宁安巷的角落之中。
可作为丞相府的封府,则是在宁安巷的正中。
出了最后一道宫门的时候,祝星河还未来得及感慨,便听到身旁的长秋长叹一声:“原来宫外……竟是这样的热闹啊!这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出宫呢!”
是啊,原来宫外竟然如此热闹!
上一次和凌倾寒出来,是在晚上,街巷上的人也不多,他们行色匆匆,根本来不及看这城中如何。
如今再出来,瞧着整个京都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祝星河就知道,或许出宫之后的日子,会比在宫中有趣许多呢!
封文戎是早早就等在了皇城外头的,她一身红衣,显得精神抖擞。
周围的人都在同他贺喜,他的脸上自然也生出了许多的高兴。
若能一直这么高兴,或许他和永乐公主还有着幸福的未来。
可封文戎骑着高头大马刚接到永乐的时候,德贵就从前头匆匆跑来了:“阿星,快去前头看看,出事了!”
又出事了?!
祝星河随着德贵匆匆赶往了前头,果然瞧着,在从宫中一路到丞相府路途正中的地方,有人围闹成了一团。
而还未靠近那人群,祝星河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泣声:“——他始乱终弃,为了迎娶公主,竟然连我府中这还未成型的孩子都不顾了,就将我一人抛弃!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他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今日必定不会叫他好过!”
为了迎娶公主而始乱终弃的呢?这可不就说的是封文戎吗?
祝星河她们穿着一身宫装,有人瞧见了他们,自然让出了一条路来。
德贵也是一边走,一边对祝星河说出这女人的身份:“前头穿着一身素衣哭闹的,是京都花魁头牌娘子,叫月影姑娘。前儿的确是和咱们驸马打得火热,还闹出了许多的风流韵事来。不过后来听说这事儿搞定了,谁成想她今儿居然跑到了这里来胡闹呢?”
祝星河点了点头,而后对德贵伸出手来:“给我一把匕首。你身上可带着了?”
在宫中的时候宫人们身上是不能有任何利器的,但出宫之前,祝星河就吩咐了德贵叫他带上。那时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反而要派上用场了。
不过她此言一出,德贵就心惊一番:“阿星,咱们虽然是宫中之人,可若是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也是要入狱的!”
“我就吓唬吓唬她罢了!你且放心吧,我做事,心里有数!”
祝星河再度伸出手,德贵到底还是将匕首给了祝星河。
而祝星河越过了人群之后,果然瞧见了一个白衣女子未施脂粉,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控诉着封文戎是如何将她抛弃的。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若不是祝星河是这等身份,只怕就要坐在地上和她一同控诉封文戎这渣男了!
而此时此刻,祝星河却是上前,一把拉起来了这位月影姑娘:“呦,月影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啊?”
月影被拉了一把,却是娇柔地仿佛站不稳了一般,就斜靠在了祝星河的身上:“你是什么人?”
祝星河也不瞒着自己的身份:“我乃永乐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我叫祝星河!”
“啊,是祝姑姑啊!”
月影在京中那些楚馆之中,自然是个聪明人。
此刻也是二话不说,就跪在了祝星河的面前:“还望姑姑为我做主,公主殿下为我做主啊!”
祝星河微微挑眉,知道这月影难缠,也是轻笑一声才道:“你要让人为你做主,却又挡住前人去路,我倒是瞧不出你半分诚心!”
那月影也不恼,反而是越发可怜对周围人道:“我是个苦命的,除了这般,如何还能为自个儿和腹中孩子争取一线生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