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会觉得,如同祝星河这样感情至上的人太蠢。
也对旁人的要求,太高。
但祝星河以为,真正懂得情感的人,才知道情感的珍贵。蒋姑姑本就是无辜,难道去为了朋友、为了所爱之人去救一个无辜的性命,是一件不对的事情吗?
凌倾寒没有回答祝星河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祝星河如此为一个人奋不顾身。而最让凌倾寒惊讶的是,祝星河真的没有对晋凝动手!
其实他早就出现在祝星河的身后了,他也听到了祝星河说要杀了晋凝的话。若是祝星河还要动手,他一定会帮着祝星河杀了晋凝,哪怕杀了晋凝可能会引来更大的后果。
可祝星河停住了杀心,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要和晋凝两清。
这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啊,果然不负了他为她这般求了皇上和皇后的赐婚!
那一路,祝星河不知该和凌倾寒多说什么。但这一次他们进宫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虽然这是一个足够糟糕的结局。
所以他们即刻就出了宫,却是坐在了回去的马车上的时候,祝星河才意识到一件事凌倾寒是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的?
如果是早早就过来了,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说爱他那样的话?!她之前骗晋凝说不想嫁给凌倾寒的时候,还看到凌倾寒站在院子里。可说她爱凌倾寒的时候,就不知道凌倾寒到底在哪儿了。
如果那男人真的听到了那句话,她以后还有脸再见凌倾寒吗?!
马车到了封家的门口,便停了下来。如今祝星河的身份,是可以从封家正门进入封家了。
凌倾寒的表情和从前比起来,是没有任何的变化的。可祝星河却总是觉得奇怪,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凌倾寒。
于是便几乎等同于落荒而逃地回到了封家,德贵已经在等着祝星河了。
他还不知蒋姑姑的事情,只是笑着看着祝星河“阿星,今儿和寒王殿下相处那么久,感觉怎么样啊?”
却瞧着祝星河抬起头的时候,泪流满面。
德贵便一下子明白了,表情倏然严肃起来“蒋姑姑……不在了是吗?”
祝星河点头,仿佛只有在德贵的跟前儿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她二话不说,便直接扑进了德贵的怀中,哭得不成样子“他们说的是对的,蒋姑姑已经死了!惨死在那丹炉之中,尸骨无存了啊!”
德贵的心也被揪起来了,他一直都将祝星河当做家人,也知道蒋姑姑的性子以及她对祝星河的重要性。
他能做的,只有轻轻地抚着祝星河的后背,安慰祝星河“阿星,蒋姑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的样子!”
祝星河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却是没有瞒着德贵,反而将蒋姑姑留下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德贵“德贵,你帮我保存这两个匣子吧?若是日后我有什么事,这就是我的退路。”
瞧着祝星河哭了一场之后,还愿意多说两句话,德贵自然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吧,你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保管好。”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阿星,你说退路?什么退路?你不是要做寒王妃了吗?这样的身份,还给自己留退路?你不会还想着有朝一日,要自个儿出去自由自在的开个铺子吧?”
这想法是祝星河一向都有的,德贵自然知道。
祝星河只是将那两个箱子推给了德贵“万一有朝一日他休了我,或者我们和离了呢?如今我身边的嫁妆大多都是殿下给的,还有凌贵妃娘娘和宁妃娘娘的一些贴补。这些东西若日后真的到了那一步,也是带不走的。我自个儿的钱一直都存在你这,如今蒋姑姑留给我的东西也存在你这,我才能安心呢!”
这话实在是将德贵逗乐了,也是“扑哧”一笑“好好好,阿星你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我都习惯了!放心吧,在我这里存好,保证到天荒地老都没有问题呢!”
蒋姑姑的死,除了在祝星河和德贵这样的人之中生出一些涟漪,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宫女的死活的。
旁人的日子还是那么过,而祝星河足足花费了两月的时间,才能从失去蒋姑姑的那般心痛之中,稍稍走出来些。
好在这两个月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祝星河。
眼瞧着天儿就又要冷了下来,又是一年中秋之后,日子过得飞快,眼瞧着就又要到了年节之日了。
这年节里头自然是最欢喜的,何况京中还来了客人?
卓永斐和亲到蓬莱去,也不是全然无所收获。蓬莱和朝中说定了要一同对抗南方的远乌国,这便是派来了蓬莱的大将军闻人启以及他的两个儿子,来和朝中商议,一同对付男方的远乌国的事情。
这个闻人启,在蓬莱也算是个十分有名之人了。
蓬莱的王室和朝臣的品级制度,和东元朝中是不同的。
蓬莱的王室也和东元朝一般,是嫡系一直传承的制度。
但是王室之下有四个朝臣,是拥有着王室职权的,闻人启大将军,便是其中一个。在蓬莱被叫做“平安将军”,也算是手握重拳。
这一次闻人启来东元,为了表达诚意,并没有带兵马,反而是带了自己的夫人和两个儿子,说是也叫他们来参观一下这东元风光。
闻人启的夫人说起来,也在蓬莱是个传奇女子了。据说,她其实是一个东元人。而且她并不是闻人启的第一任妻子,闻人启的第一任夫人在剩下闻人启的大儿子闻人泰之后不久,便因病撒手人寰。闻人启在三年之后,认识了他如今的夫人。又一年之后,这个女人给闻人启生下了第二个孩子闻人默。
但这个女人究竟叫什么,好似很少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在蓬莱女子出嫁之后,就会摈弃之前的姓氏,随了夫君的姓氏。
所以这个女子如今的名字,便叫做闻人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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