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祝星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子书听露,只不过子书听露怎么都不愿做祝星河的徒弟。
干脆就厚着脸皮叫祝星河“师姐”,这倒是让祝星河觉得,她才没有脸说自己厚脸皮呢!
这么闹着,很快就到了闻人将军和闻人夫人所在的行宫之中。将军带着两个儿子,已经先一步去了马庄猎场和凌倾寒还有卓安寻会和了。
闻人夫人也是已经收拾妥当,在正厅之中等着祝星河。这一次,她没有戴面纱。露出了和祝星河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来,只是走近了瞧着倒是还能看出来,闻人夫人的年纪在脸上还是有所表现的。
祝星河进门之后,其他伺候的人便就退了下去。自然也包括子书听露,她不喜闻人夫人,所以和闻人夫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我就先去马庄了。”
闻人夫人颔首,倒是对子书听露笑的温和:“路上慢些,记得带上我给你准备的玫瑰水。”
子书听露有些不耐,挥了挥手便离开了这里。
这堂中,一时之间只剩了祝星河还有闻人夫人。
祝星河对闻人夫人行礼,夫人也是示意她坐在一旁。
祝星河坐下之后,倒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夫人今儿叫民女过来,是有何事?”
闻人夫人微微一笑:“咱们模样相似,便是有缘,所以来问问你的情况,不免唐突。”
祝星河觉得在子书听露不喜闻人夫人是有原因的,她这笑容之中,也带了许多的虚伪。
祝星河能感觉到,她似是在试探自己,便也坐直了身体:“夫人若有什么想问的,开口问就是了!”
闻人夫人还是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我听闻,你从前是宫中的宫女?一直伺候在永乐公主的身边吗?”
祝星河已经开始猜测闻人夫人的身份了,便点头又摇头道:“我是被 浣衣局的姑姑抱养着的,从小生在浣衣局,后来得了公主的器重,这才到公主身边伺候的。”
祝星河分明看到,闻人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奇怪的情绪。
她没等闻人夫人再问什么,反而是自己笑着直视着闻人夫人的双眼:“养我的姑姑名叫蒋芳蓉,我们都叫她蒋姑姑。”
果然,这话一出,闻人夫人眼中的震动是再也控制不住隐藏不住了。
祝星河脸上的笑容,也在此刻消失。
她想,她大概已经知道了闻人夫人的身份:“那么夫人呢?夫人在嫁给闻人将军之前叫什么名字?是叫尚玉兰吗?”
尚玉兰,便是蒋姑姑留给祝星河的那封信里面,告诉祝星河的,她母亲的名字。
那个她刚出生,就将她丢给了蒋姑姑的尚玉兰。
祝星河还没想到要怎么面对这件事,但或许她希望的是,闻人夫人不要承认。不管她是不是尚玉兰,就好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不好吗?祝星河其实早就不是原主,她也不能替原主决定,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不是吗?
但显然,闻人夫人的神色复杂,看着祝星河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芳蓉她……都告诉你这些事情了?”
她竟然真的是尚玉兰?!怪不得自己和她长得这么像!
祝星河低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静一些:“我也是才知道的,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到你。但还请你放心,我不会想要认回你做母亲,也对你这个蓬莱人的身份没什么兴趣。所以你的生活不会被我打扰,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一相认就说这些,好像是很奇怪的事情。
闻人夫人也没想到祝星河这么直白,愣了愣,才解释道:“没关系的!将军早就知道我的过往,这一次来这里,也是他说要帮我找找你的下落。那一日见到你之后,也是他鼓励我来与你说明我的身份。我只是……想给你做一些补偿罢了。”
“不用了。”
祝星河的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其实……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孩子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人生。既然当初你没选择我,那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你也瞧见了,反正我现在挺好的。不如我们就保持现状,不要再让这件事成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
祝星河似乎平静的有些让闻人夫人无法适应,她甚至开始有些感怀:“你……就不问问我,当初为何丢下你?”
这话倒是说的奇怪了!
祝星河微微一笑,而后摇头:“当初既然选择了丢下,那必定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我现在不想问,但以后不保证会不会问。不过还是请夫人放心吧,日后你的生活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闻人夫人的眼中,却闪过了半分失落:“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将我当做母亲,其实原也是我不配。我只问你一句,芳蓉现在还好吗?我这两次进宫也是想找到她,我想补偿她一些。”
说起蒋姑姑,祝星河的眼中,便是难掩悲伤:“你若再早些来,该有多好?”
若蒋姑姑能和如今的闻人夫人搭上关系,晋凝也不会那么随意地对待蒋姑姑的性命了吧?
看出祝星河的悲伤,闻人夫人也是心头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星河闭了闭眼,强忍着要流泪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蒋姑姑已经死了。死在了国师殿的丹炉之中。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情。”
闻人夫人忽而就后退一步,仿佛都有些站不稳了一般,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这……她死了?!她在宫中那么聪明,她怎么会死?”
祝星河摇头:“其中的细节我不想多说,但你若是真有心,在她的生忌和清明寒食的时候,也可给她上柱香,表明你的心思。”
然而很快,闻人夫人便抬起头来,看向了祝星河:“她死的时候,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祝星河微微皱眉,忽而意识到,闻人夫人的目的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