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凌倾寒,而后指了指凌倾寒身边的双溪:“就是这个人,进入了那放着箱子的房间里,我看得清楚!”
别说是凌倾寒了,就是祝星河,也绝对相信双溪的人品,是不可能将那点儿绞纱放在眼中的!
所有人都朝着双溪看了过去,凌倾寒却不动声色。
双溪也是皱眉上前,愤然瞪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证人”:“荒谬!我昨夜回到房间之后,就只出来上过一次茅厕,你是如何看到我的,在哪儿看到我的?!”
“哎,这位公子,可别着急啊!”
双溪的愤怒看在那状师的眼中,状师便笑着上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双溪的肩膀:“咱们这证人的事情,还没完呢!”
他回头,对着那个悦来客栈后头洒扫的小厮点了点头:“你说!”
那小厮小心翼翼地看了双溪一眼,好似是被吓到一般,忙低了头。
可他到底,还是开了口:“小的名叫三五,是负责悦来客栈后院洒扫的。昨夜在后院洒扫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位大爷进入那个叶家放箱子的房间。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他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第二次则是到了夜深子时,他带着好几个人进去。但是那会儿小的实在是困倦,所以他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说罢,他便后退一步,也不敢抬头去看上头的齐大人。
要祝星河说,他这般模样,明显就是心虚了!
上头的齐大人也皱了眉,对着那状师问道:“还有吗?”
状师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箱子:“大人请看,这里头还有一样,是那偷东西之人,匆忙之踪落下来的!”
祝星河也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果然瞧着在箱子的侧缝夹角里头,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东西。
好似是从什么上头掉下来的,一块小小的绿色的宝石。
这个宝石旁人或许不认得,但祝星河却知道,这可不就是双溪的东西吗?
双溪有一柄短剑,上头绑了一个绿宝石的剑穗。听闻还是早年间,他救了凌倾寒的性命,凌倾寒赏赐给他的呢!
看到那宝石之后,连双溪也是倏然低头,看向了自己别在腰侧的短剑——
短剑上的剑穗其实还在,但那剑穗中间本该耀眼夺目的绿宝石,果然没了踪影!
双溪即刻皱眉:“这不可能!我昨儿根本就没有出过房门啊!”
然而说起这话的时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站在一行人最后头的吕丝娘——
祝星河也看了过去,就瞧着吕丝娘低着头,的确有些怪异。
然而还不等双溪说什么,那状师竟是也朝着吕丝娘走了过去:“最后还有一个证据,便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他缓缓走向了吕丝娘,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这位姑娘的身上,如今就穿着绞纱!”
“不会吧?!看着挺好看的一个姑娘,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穿着偷来的东西上堂中?他们还真是好大胆子啊!”
“哎呀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看他们的样子,谁能看出来,竟然是小偷?!”
……
那状师的话,便是一时激起千层浪,让他们身后的人都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
状师靠近了吕丝娘,吕丝娘便双手抱在胸前后退一步,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来。
祝星河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吕丝娘的一只手臂:“怎么回事?!”
吕丝娘本能地将祝星河的手甩开,而后再度后退一步,却仍然不敢抬头看祝星河,只是急急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在冤枉人!”
然而祝星河眼尖,已经从吕丝娘外衣的袖口之中,看到了她里面的穿着,果然是和外头不同!
不等旁人多说什么,祝星河便对身后的风铃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上前,二话不说地当着这众人的面儿,扯开了吕丝娘的外衣的衣襟——
“不要!”
就听得吕丝娘一声惊呼,却也拦不住祝星河和风铃儿。
“嘶——”
随着这厅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吕丝娘这衣服里头的绞纱,也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身浅粉色的绞纱,上头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但在光线之下好似波光粼粼的样子,却也足以叫所有人知道,这一身绞纱的衣裳,绝对价值不菲!
就吕丝娘的身份而言,她肯定是买不起这样的绞纱的。甚至祝星河也能确定的是,她这一路上,也根本就没有带过这样的东西!
可这绞纱,如今就实打实地穿在吕丝娘的身上,叫他们如何还能反驳什么?!
祝星河的眉头皱了起来,那状师却是笑出了声:“来来来,大家都看看啊,这绞纱就穿在她的身上呢!难道你们还要狡辩,说你们没有偷绞纱不成?!”
说着,他还好似越发严厉了起来:“说,你们将身下的绞纱都藏在哪儿了?!”
祝星河此刻,是不想理会这个状师的。
她看了凌倾寒一眼,瞧着凌倾寒也是皱了眉头。
可倒是不必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双溪已经上前,一把抓住了吕丝娘的手腕:“这绞纱是怎么回事?!”
“你弄疼我了!”
到了这时候,吕丝娘还不忘了委屈巴巴地抬眸看了双溪一眼,倔强地拧着自己的脖子:“这不是我偷的!是昨儿有人送给我——不对,是昨儿有人卖给我的!”
“卖?”
那状师是不会给吕丝娘什么机会,只是挑了挑眉,冷冷一笑:“诸位可瞧瞧,这一身绞纱是千两银子的价格。这姑娘,可向市能买得起这一身绞纱的样子?”
别说是旁人了,就是祝星河心里也是确定。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吕丝娘似乎没有说谎。
“砰砰砰——”
却在此刻,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齐大人,敲响了手中的惊堂木:“安静安静!”
他看向了吕丝娘:“你跪下来听审!”
吕丝娘不想跪下,凌倾寒却是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吕丝娘,仿佛在警告她,她这才依言跪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