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落座,开口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告诉侯爷一件事情。”
“何事?”
王离问道。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陛下下旨,册封蒙恬大将军为九原侯。”
赵高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
听到这件事后,王离的心中也是惊了一下。
赵高接着道“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如今已经杀敌数万。并且还攻占了河南、阳山等地,陛下欲建立了九原郡。”
“而蒙恬便是九原侯,那里将成为其封地。”
听到这番话,王离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王家与蒙家同为大秦的顶级将门,极为显赫。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因为这个原因,这两家在朝堂上也时常会发生争执。
本来因为因为王翦与王贲的存在,王家是要稳稳的压住蒙家一头的。但如今王翦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极少再露面。
而王贲也基本上不会管太多的事情,算是退居二线。所以如今的王家,事实上也就只要王离一个人在撑着了。
只不过王离虽然也是身居高位,但与其祖父和父亲相比,却是差了不少。
他没有王翦那样显赫的战功,之所以能够走到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辈与祖辈的缘故。
而蒙家则恰恰相反,蒙骜如今已经亡故,蒙武以前也只是王翦的副将。
虽然论家室,是比不上王家的,但人家的年轻一辈争气啊。
蒙武有两个儿子,分别是蒙恬与蒙毅。
蒙恬军功显赫,曾率先攻破了楚国的寿春,如今又将匈奴击溃,收取了大片的土地。
可以称得上是继王翦父子之后的秦国第一大将!
而其弟蒙毅虽然未从投身军伍,但却亦是能力非凡。
蒙毅是一个文臣,其地位仅比李斯低上一些,在朝掌政,在内辅佐始皇帝,官拜上卿。
并且还深受嬴政的亲近,外出时甚至陪其共同乘一车,居内则侍从左右。
蒙家的这对兄弟,一文一武,皆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王离比起蒙家兄弟,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爵位了,毕竟彻侯还是很值钱的。
而现在蒙恬也被封了侯,双方爵位持平。
这也就让王离失去了最后的优势。
或许用不了多久,王家就会被蒙家踩在脚下,而这一点是他无法接受的。
可这是嬴政的命令,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视线放到了赵高的身上。
开口问道“赵大人今日特意前来想必也不仅仅是为了提前告诉我这个消息吧?我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闻言,赵高笑了笑“实不相瞒,下官来此,正是为了与侯爷合作的。”
王离挑了挑眉,问道“如何合作?”
赵高道“王家与蒙家素有纠葛,如今蒙恬封侯,王家以后的日子恐怕……”
王离冷哼了一声道“封侯又如何?我王家一门三彻侯,难道还怕他?”
赵高道“蒙恬现在确实是奈何不得侯爷,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对方的话,王离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赵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蒙家支持的是哪一位,侯爷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说长公子?”
王离微微眯起双眼。
赵高开口道“长公子扶苏是目前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人,而蒙家一向是忠实的支持者,前者对其也颇为倚重。”
“现在的蒙恬自然还没有能力动王家,但若是等到以后长公子继位,蒙家的地位只怕会更高,到了那个时候,若是蒙恬想要再对王家下手,侯爷您又该如何呢?”
听到这番话,王离的神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
随后道“即便是那样有如何,我王家可是开国将门。我手中的百战穿甲兵也不是吃素的!”
赵高站起了身子,看着对方道“侯爷啊,您怎么还不明白?关键不在蒙恬身上,而是在于长公子。”
“蒙家很早便效忠长公子了,而王家至今却都没有什么动作吧?若真的等到扶苏公子上位,只要稍微偏袒一下,王家恐怕再也无法与蒙家相比了?”
听到这话,王离沉默了一下,随后吐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说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赵高走上前去,说道“扶苏公子要是登上帝位,侯爷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要保住王家的地位,恐怕就只能……”
虽然前者压低了一些声音,但王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冷声喝到“你真是好大的胆,居然敢妄图干涉立储之事!”
赵高神色不变,淡淡的道“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啊,只是提醒一下侯爷罢了,莫要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追悔莫及。”
“此事岂是我等臣子能够干涉的?还请赵大人慎言!”
王离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番话,奴婢也只和侯爷一人说过,若是您不喜欢,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话音落下,赵高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随后便没有再多说,拱手道“下官还有事在身,就不在此处多做叨扰了,告辞。”
“不送。”
看着前者离去,王离眸光微微闪烁,仿佛在思量着一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平和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离儿。”
紧接着,便见一名身形健硕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
王离瞬间回过神来,看到此人后,立刻站起身子恭敬的拱手道“拜见祖父!”
在被册封太师之后,王翦便卸去了所有兵权,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这两年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潇洒了,几乎见不到人影。
“方才的话,老夫也听到了,说说你的想法的。”
王翦随意的坐下,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王离面色一动,随即回道“孙儿以为,赵高所言有一些道理,此事还需早作打算……”
话音未落,王翦便是沉声喝了一句“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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