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目光呆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就连厮杀都忘记了!
实际上,他们已经无法动弹,神王气息何等狂暴,弥漫在虚空中,就像是沉重的铁水淹没了百丈空间,没被压死已经是幸运。
数十丈外,原野深处的黑影凝视着肉身崩裂的神王,瞳孔放大,神色间透着恐惧跟茫然。
一位金甲神灵在眼前陨落,这个画面实在太恐怖。
那碎裂的金色铠甲,不断涌出的金色光芒,都代表着神灵的生命力在极速流失。
顾月凌空落下,目光犹如剑芒刮过众人,此刻她的模样变化了许多,比起往日出众的容颜略有逊色,但隐约间还是留有几分脱尘之气。
“你是神……神灵?”
银甲刺客声音颤抖。
天啦!
他们居然想刺杀一位神灵?
“神灵?”顾月瞥了眼金甲神王,“若不是为了找出这个藏在暗处的神王,早在你们出手之前,就已经死了!”
众人身体猛地一颤。
金甲神王居然是眼前的素衣女子杀的,顾惜命身旁的柔弱女子,是一位神灵?
不,不对,神灵怎么会杀神灵?只有妖魔才会杀神灵。
“你是魔,你是魔!”
八名武者的脸上充满恐惧。
牝凉城内居然有一个妖魔,还是顾惜命身边的红颜,刹那间,众人陡然想到,顾月是魔,顾修云又是什么?
他们心中冰寒彻骨。
顾月微微摇头,素手扬起,无形波动弥漫方圆百丈,将六名银甲刺客连同原野中的黑影化成了飞灰。
至于地上的丫鬟守卫,早已被灵力驱除毒液,伤口也渐渐弥合,但这段记忆却彻底消失,仿佛从来没有遇到过刺客,也没有看到肉身崩裂的金甲神王。
顾月走回楠木轿子,年仅五岁的杜玲玉还在软榻上熟睡,完全不知道,外面曾发生过厮杀。
呼!
一股狂风吹过,倒在地上的侍卫丫鬟轿夫纷纷站起身,轿夫扛起轿子,丫鬟前后随行,侍卫守候在两侧,跟刺杀前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个个面目僵硬,如行尸走肉一般。
而那两名软甲武者也回到了原野深处。
狂风散尽,众人身体猛地一颤,一个个恢复清醒,却只是看了眼四周,便继续前行。
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刺杀前,狂风吹过耳边的那一刻。
队伍沿着官道继续前行,原野中,金甲神王扬身站起,周身金光渐渐收敛,眼眸间透出一股淡漠与幽深。
这位神王,已经被顾月的分魂千丝念控制了。
……
悬梁山之战还在持续,顾修云跟北庭公打的难分难解,两侧山头的武者看的心潮澎湃。
他们看不清具体的战斗景象,却能看到一处处山体崩裂,巨石纷飞,碰撞声响彻天际,时而如金铁交鸣,清脆悦耳,时而如暮鼓晨钟,震慑心神。
“先天……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先天武者,”一名青年激动的颤抖不已,“只要能踏入先天境,死也甘愿。”
“做梦,”侧旁一名老者说道,“世间武者不知凡几,世家大族的天才更是多不胜数,有几个能踏入先天?先天境,不仅需要妖魔血肉,更需要意志跟机缘。”
高台上,大皇子眺望远方,神色间露出羡慕与渴望。
先天武者,不只是人间的强者,即使死了,也能化作神灵,长存于世。
神灵域对神人的挑选很简单:一,灵魂足够纯净强大。
二:为人正派,心思纯善。
世间善人很多,却没有几个能承受神灵域的洗礼,凝聚神人之躯,但先天武者不同,他们的灵魂极为强大,死前便已经达到神人层次。
神灵域的洗礼,对凡人来说是九死一生的难关,对先天武者而言,却轻而易举,所以大部分先天武者都能成为神人。
“先天神灵,都将是我的。”大皇子紧握拳头。
……
这一战,持续了三日两夜,整座悬梁山彻底崩塌,高达百丈的山体化作平原,将方圆十里几乎铺平。
两侧山头的武者不断退后,最后逃到原野上,再也看不清战斗景象。
至于大皇子,早已离开此处。
三日两夜,寻常武者都会饿的肠胃咕咕直叫,何况是平素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
终于,山岭深处再也没有任何碰撞声,有些胆子大的武者上前观察,却只看到遍地碎石,甚至有许多石块化作齑粉,铺满大地。
至于北庭公跟顾修云,早已消失不见。
……
杜知秋府内,荷花亭。
顾修云跟北庭公相对而坐,石桌上摆了两坛香味浓烈的美酒。
“想不到顾兄弟年纪轻轻,武道技巧竟到了这般地步,”北庭公哈哈大笑,“跟顾兄弟一比,老哥一百五十年真是白活了!”
顾修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一百五十年?
他的修行岁月比对方多了十倍都不止。
“世人都说,北庭公擅长刀法,寒风刀威力卓绝,高老哥舍弃宝刀,赤手空拳跟我比斗,这一战,我胜之不武。”
“顾兄弟不必谦虚,你才踏入先天几年,”北庭公摇头道,“老哥早在九十年前就踏入先天境界,此后日夜苦修,足足六十载,才达到先天二重境,至今都无法破开三重境的门槛,单这一点,我就输的心服口服。”
“武道之路,太难了!”顾修云低叹道。
“是啊,太难了!”
北庭公感慨良深。
……
湖边,身穿锦袍的大皇子露出身影,侧旁站着蓝冲河将军,后面还有一群皇城禁卫。
每一个禁卫都身披重甲,神完气足,实力不亚于二流武者。
除了蓝将军跟禁卫,还有一批官员紧紧跟随,其中就有杜知秋。
“殿下,舟船在那边,”杜知秋指着左侧,恭声道,“舟船小巧,恐怕只能容两人乘坐,请殿下跟蓝将军上船。”
“嗯!”
大皇子微微点头,神色间透出一股凌人的威势。
“殿下,北庭公跟顾国公都是先天武者,若是不请自来,恐怕会惹的他们厌烦,”蓝冲河有些犹豫,“不如我们先候在一旁,等北庭公允准了,再前往荷花亭。”
大皇子皱起眉头,看了眼远处正在饮酒的二人,“也好,只是两位国公刚经历一场厮杀,恐怕气力已经衰竭,未必注意的到这里,不如先派一名奴仆前往,也省得我们白跑一趟。”
蓝冲河本能的觉得不对,正想阻止,却被杜知秋眼神拦住了。
大皇子的脾气众人都很清楚,刚愎自用,心比天高,能听蓝冲河一句已经很不容易,倘若蓝冲河继续开口,只怕大皇子会心生不悦,偏偏这位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敖国国主之位的人选,得罪了他,日后有的是好果子吃。
蓝冲河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名禁卫带着奴仆登上小舟,向湖中央的荷花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