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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拜堂
    礼数周全,欲说还休,还出现在这个满是武夫的边城之中。江寒一时不知道,苏淮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寒绝不敢说她此时不惊喜,只是这强烈的惊喜,已经被惊讶盖过去了。

    但她没有任何表露。在这个陪着她度过了幼年的寂寞和青年的奔波的人面前,她还提醒着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多么情意相投,此时,她已经是晋王的妻子了,不配拥有这个还在为了她而苦苦守候的人。

    就算他不介意,颜面大于天的皇族也绝不允许。

    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江寒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苏淮婴的统帅,趾高气扬地应了一声,率军入城。

    雍州城一如曾经,威武严整,江寒的情绪却不比往常了。

    军中的客套比朝中要简省得多,只是江寒心中藏着许多事,依然觉得不耐烦。好在各位将军领了军令,各自做事去了,留给江寒的,除了短暂的休息,就只剩下应付那位一双眼睛牢牢钉在她身上的苏淮婴。

    江寒更觉得如坐针毡。

    忍无可忍的江寒佯装着镇定,放稳语气,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你去肃州的必经之路,我当然要在这儿。”苏淮婴坦然地说。

    江寒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胆怯的感觉。她故意不去和苏淮婴对视,却还要固执地用生硬的口气问“谁让你上这里来的?宏儿吗?宏儿越发胡闹了,敢把雍州军权交给你!”

    苏淮婴敏锐地发觉了江寒的怯懦,他像个捕猎的豹子,非要直面那个胆战心惊的猎物。他闪了身,站在江寒面前,说“靖边王的伤尚未痊愈,应对凉国已经勉强。他担心驻扎在后方的隶属靖边王府的军队一时冲动,急于派兵支援,被凉国人钻了空子,偷袭了去,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所以他把靖边王府的军令交给我,让我暂时安抚住这里的将士,安静地等着你亲自调动。他说,旁的人他不放心,就是……晋王殿下来了他也不放心,他只相信你。”

    江宏的想法非常周详,这也是江寒的想法。两个人不谋而合,不愧一母同胞、生死与共。

    江寒点头,说“难为他紧要关头没有自乱阵脚——他的伤怎么样了?”

    苏淮婴眼神闪烁,没有马上答复她。

    江寒见此情景,心头一揪,却还要耐着性子不露声色地催促他“两军阵前,我得心里有个底啊。你尽管说,我难道还承受不住吗?”

    苏淮婴干咳了一声,说“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我刚带他逃出来的时候,他伤的确实很重,若不是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位朋友,他怕是要流血过多而……”

    江寒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苏淮婴忙又说“你不用担心,他救治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所以行动难免有些关碍。我再三劝他再休息两日,可他怕你担心,一刻也不肯多待,带着伤赶赴肃州。以后有你在他身边,他肩上的担子就没有那么重了,也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坚强如江寒,此时也已经被湿气蒙住看双眼。自小与江宏相依为命,江宏就是她的一切。苏淮婴奋不顾身地救下他,就是给了她整个人间。

    江寒想也不想,撩动下摆,跪在了苏淮婴脚下!

    苏淮婴也蒙住了。想来江寒这个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人,怎么会在他这个无官一身轻的人面前屈膝呢?

    苏淮婴慌忙去搀扶江寒,可江寒无动于衷。江寒抱拳说道“平仲哥哥,大恩大德,我难以报答。从今以后但有差遣,江寒必定以命相酬!”

    苏淮婴搀江寒不动,干脆也单腿跪地,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早已把宏儿当成自己的弟弟。就算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这样见外,可真是让我难做了。”

    “可是我……”有很多话,江寒总是说不出口。

    “郡主……”跟随江寒一起出京的靖边王府将领秦穆快要五十岁了,是个比端木将军还要咋呼百倍的老将军。他从二十几岁就跟着老王爷江听白打仗,是靖边王府仅次于曲将军和端木将军的前辈。他在江寒面前是不拘礼节的,江寒也纵容他的不拘礼节。刚进雍州城的时候,江寒命令他整顿军务,以免闹出当初混入奸细的丑事。秦穆认真巡查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从甘州送来的军报,不敢耽搁,直接闯了进来。

    于是他便看到了江寒跪谢苏淮婴、苏淮婴坐立不安的画面。

    没走脑子,秦穆一句雷人的话脱口而出“你们在拜天地吗?”

    拜……天地?

    这个姿势,确实让人误会。

    江寒慌忙站起来,随便擦了擦在眼眶里滚动的泪珠;苏淮婴还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字句,又遗憾又尴尬,赶紧背过脸去。

    秦穆总算想起自家郡主此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所顾忌的靖边王府的小郡主了,这样的玩笑,他们也开不得了。可他一个大老粗,哪里会把说出去的话圆回来,只能站在门口,让尴尬的气氛迅速弥漫,且越来越浓烈。

    江寒鼻音很重,问道“秦将军,我不是让你去整顿军务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呵呵,”秦穆打着哈哈说,“甘州来了信使,传来了军报。”

    “甘州?宏儿不是在肃州吗?跟甘州有什么关系?”

    秦穆答“信使说,陛下派太子和晋王殿下带兵支援肃州,太子已经先行一步去了肃州,算时日快要到了;晋王殿下现在驻扎在了甘州。”

    容慕之?他竟然来了?!

    当初在京城不告而别,怕是给容慕之引来了不小的麻烦。当时江寒想,反正容慕之只当她是刺杀他妻子的凶手,是厌恶她的,难道还会有更糟的情况吗?大不了回去请罪,只要江宏还能好好地在她身边,她已经不在乎会得罪谁了。

    可容慕之命人送来了军报,且军报封面上明明白白地用行草写着几个大字“晋王妃亲启”,如同在宣示主权。这样一来,江寒倒闹不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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