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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梦中语
    <b></b>                  没有给江寒拒绝的时间,风晴色说“他其实是仰慕你的,非常非常仰慕。这一点,就算以前你不知道,现在应该也明白了。其实当年陛下能答应你和靖边王带兵参与关右之战,是他力保的,而当时,几乎没有人赞成这个决定。他那时也是刚刚获得了陛下的注意,只是个说话无足轻重的皇子……”

    “将军……”江寒试图打断风晴色的话,因为很多事情,她觉得“不知道”会活得更轻松。

    可风晴色霸道地坚持着自己的话语,没有使之中断“为了说服陛下,他和陛下打了个赌,赌约是三日后,可以在百步之外射中靶心。他想以此证明,年龄和经验并不能成为阻止你带兵参战的原因。”

    说着,风晴色笑起来“这家伙其实挺呆的,他那时刚刚学射箭,开弓都不能开满,偏自信得出奇。好在结果如他所料,他成功了,也为你赢得了参战的资格。”

    关右之战是江寒和江宏领导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如果没有它,靖边王府的兵权归属问题恐怕要重新审议,如果兵权被收回,靖边王府便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一个埋葬了荣光的墓碑。

    “他差点废了手掌,满手的血泡,任是谁都看着心疼。”风晴色补充了一句。

    江寒依然面无表情,好似一颗心是石头做的一般“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风晴色说,“他的箭法是我手把手教的,我知道他有多辛苦。就因为知道,才更好奇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为你拼命?他告诉我,他和你一样,都是急需证明自己的人,都是‘不成功,毋宁死’的人。他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江寒摇头“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风晴色把注意力从回忆中抽出,转而放在江寒身上。她忽的大笑起来,爽朗的声音传的原野四处回荡,那种肆意的笑声,是别的任何人没有听过的,也不配拥有的。

    只见风晴色又凑到江寒面前去,闪着她的大眼睛,说“就是想告诉你了,哪里有那么多原因?我觉得你也应该想知道呢!”

    江寒扭过脸去。她不想知道,她这个人怕极了麻烦,她只希望活得简单一些。

    风晴色“不依不饶”,说“你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就因为这个,我才要把这些告诉你,让你这辈子还不清晋王殿下的恩!”

    “你……何必呢……”

    “寒郡主,当初你答应替我护着他,不过是出于对我的愧疚。我风晴色一生坦荡,重义轻生,才不需要你的愧疚呢!我要你用真心去守护他,我要你心甘情愿!”

    江寒的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委屈“你太霸道了。”

    风晴色的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我把我的全部都塞给了你,既然都这样了,索性坏到底,谁让寒郡主是大荣国第一个以番号称呼我的人呢?”

    凤翼将军,江寒曾经如此称呼过她,整个大荣国,只有江寒一个人敢在众人面前如此称呼她。

    惺惺相惜,志同道合,若不是命运有意捉弄,她们两个姑娘也不会这么落魄吧。

    似乎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风晴色转身要走,却在江寒没有出声挽留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江寒说“有人告诉我,我们几个人是注定要在一起受苦的。寒郡主,这辈子到底还是我有愧于你。如果有来生,你还想遇见我吗?”

    江寒没想到,梦中的风晴色竟会流露出落寞的一面,这让人觉得她越发不真实。

    还想吗?想遇见她吗?

    她是一个可敬的姑娘,用一生去爱一个人,用金戈铁马谱写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她像凤凰一样耀眼,所到之处,万鸟朝贺,顶礼膜拜。

    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在最飞扬灿烂的年华凋零,在万众瞩目的时刻落幕,留下不尽的遗憾。她带走了一颗痴心,让那个人丢失了凡尘的温度,抛却了扶桑和星辰。

    数年之后,坟内人枯骨,坟外人白头,不知道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凄惨景象。

    江寒心中隐痛,不敢再作他想,由衷回答“荣幸之至。”

    “那好,”风晴色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无论你想要什么,我定陪着你一起实现愿望。”

    “一起?”江寒觉得这句话分量有些重了,“如果是祸事呢?”

    “不问福祸,但求真心。”

    “如果——如果有违天道呢?”江寒也没料到,自己能做出如此出格的假设。

    可风晴色坦然回答“你若与天道不同,那就是天错了,斗一斗又何妨!”

    天错了?天错了!

    这个姑娘,怕是比她的胆量还要大呀!

    带了凉意的风吹开了窗户,把江寒从梦中叫醒。初醒的江寒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觉得一头冷汗,退也退不下去。

    天还黑着,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江寒再也睡不着,仰着脸看着房顶,回想梦中风晴色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句。

    “我们几个人是注定要在一起受苦的。”风晴色是这样说的吧。虽说这只是一个梦,但这个梦真实得让江寒觉得可怕。“几个人”?“受苦”?谁和谁呢?会不会包括容慕之和苏淮婴呢?

    都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这些人,有谁是恶人呢?凭什么要受苦呢?

    吸了一口从外面飘进来的风,江寒猛地咳嗽起来。她知道自己病了,正是夏末初秋,她却浑身发冷,冷到骨肉里去。咳嗽引起的心肺疼痛,让她忍不住缩成一团,连被褥也因为她的辗转反侧而皱得不成样子。

    这样拼命地熬着,身体早已吃不消。但是她还没有资格停下脚步,太多责任压在她的身上,太多情感摆在她的面前。她不敢辜负了谁,唯恐成了此生的罪孽。

    终于把那个虚无的梦和莫名其妙的梦中话丢在一边,江寒安慰了自己几句,想再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道,她的房门被敲响,门外秦穆略带了焦躁的声音喊她“郡主,君子城急报!”

    江寒翻身而起,冷汗立时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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