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宫门紧闭,戒备森严,任是谁都明白,宫中出了大事。
眼下宫门没有打开,说明容敬之尚未完全掌控局势,或许被诓骗进宫奔丧的容慕之还活着。
与江寒携手立马于宫墙之外的苏淮婴从未有如此强烈地祈祷容慕之活着,祈祷容慕之能在这次政变中活到最后,然后还给江寒自由之身,放她与他一起踏遍红尘。只有容慕之活着完成这项任务,江寒才不会有负担,才会心安理得地享受日后每一个美妙的时光。
宫内的瞭望台上有御林军对着江寒一众人马,明知故问地大喝“尔等何人?!宫禁重地,岂容尔等放肆!还不速速离开!”
江寒远远瞧了瞭望台上的几个御林军一眼,个个都面生——虽说江寒时常不在京城,宫中值守的御林军定然是认不完全的,但手臂上挂一个红色布条的御林军,江寒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容敬之自己的兵,不都是一心保护陛下安危的御林军。
江寒懒得跟这些人废话,发了个攻城的手势。
瞭望台上是临时抽调来的兵,根本没有料到有人会突然袭击皇宫,更不要说对方穿着纵横不败的西北野战军白虎营的军服。他们了解西北野战军,也了解站在他们前面的那位身穿白色长衫、头戴白花的姑娘。
御林军仓促应战,急调弓弩手前来支援。
但是他们稀稀疏疏的箭对于手持盾牌的强悍的野战军来说,简直是挠痒痒一般的侮辱,是一场不合时宜的玩笑。他们轻松地挡下了弓箭的袭击,并迅速冲撞宫门。
咚——咚——咚!
攻城战车一下接一下地撞击宫门,让阔大的宫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牵连着地面也震动起来,即使久经沙场,那些战马大多也不能保持镇定,不由得却步垂首。
宫门之内的御林军见射箭无济于事,赶忙派人去寻头领,其余人纷纷下了瞭望台,用血肉之躯抵挡攻城战车的猛烈撞击。
咚——咚——咚!
门外的野战军片刻没有停歇,一次比一次撞得狠、撞得凶,撞得门内的人们几乎五脏错位、血脉崩裂。
宫门上的尘土砂石簌簌地从上面掉下来,起初还不明显,等经历了几次战车的摧残,便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几乎要把城内的御林军扑在下面。
咚——咚——咚!
宫门就要塌了。
门内的御林军终于放弃了支撑,急忙往宫城里面逃窜,好在他们遇到了赶来支援的其他营部的战友,才不至于丢掉军人的尊严,四散溃逃。
轰——
宫门完全倒塌,它摔在地面上的时候露出些许不甘,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颤动的闷哼。
宫门内狭长的甬道,成了西北野战军第一个厮杀的战场。
有白擒虎和秦穆压阵,有白虎军英勇奋战,也有河间王府府兵左右开弓,相互配合,解决这些人,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从攻城到解决完所有驻扎在此的御林军,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用到。很多御林军见到死状可怖的尸体,都两股战战,仓皇鼠窜。
被苏淮婴随身保护的江寒没有片刻停留,一早下达了下一步的计划。她清楚地意识到,容敬之之所以没能在宫门口多安排兵马,而使江寒等人比较顺利地进入皇宫,除了他没有料到河间王苏信临时倒戈、将他派出去抄没江家的御林军扣押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兵马数量远远不足。
他没有充足的准备制衡陛下安排在宫中的武装,也没有抓住被他视为死敌的晋王容慕之。
所以江寒决定兵分两路江寒与苏淮婴一路,顺着正阳殿往陛下寝宫行军,目的是寻找容敬之,也就是陛下的下落。白擒虎与秦穆则直奔怡妃娘娘的寝宫,或许在那里或者周围,能找到被围追堵截的容慕之——就算容慕之不在那里,顺着怡妃的寝宫向东行军,既能进入皇后的正宫,也因为大路开阔,可以自由变化行程,能与江寒的部队形成掎角之势。
毕竟目前皇宫内的形势尚不明朗,必须分散兵力便宜行事。
白擒虎表示了反对。他坚持将秦穆留给了江寒,以保护她的安全。经过简短的争执,江寒屈从了白擒虎的意见。
没有什么事是刀剑和杀戮解决不了的。江寒虽不嗜杀,却对这个道理非常赞同。在通往正阳殿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零零散散许多抵抗,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几乎不能影响江寒大军前进的步伐。秦穆越杀越精神,很快为江寒一众人开辟了一条安全的道路。
面前就是正阳殿。江寒停住了脚步。
在正阳殿最高处的台阶上,站着两排、约莫六十来人的弓弩手。他们与江寒在宫门口遇见的行事仓促、反应迟钝的御林军不同,这些人严阵以待,带着寒光的箭镞直楞楞对着江寒和苏淮婴。
躲在怡妃寝宫外的珮玉阁的容慕之,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他的身上多了许多刀伤剑伤,没入后背的箭头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他雪白色的衣衫到处都是刺目的红色,看在眼里让人心惊。
珮玉阁是陛下的嫔妃丽嫔生前寝宫。丽嫔生前与怡妃关系不错,两人都在皇后的威慑下艰难求生,相互作伴。可惜丽嫔早逝,又没能诞下孩儿,皇后非说珮玉阁晦气,不再允许妃嫔住在这里,这里便荒了,如冷宫一般。
容慕之儿时随着母妃时常来珮玉阁串门,所以这里的亭台楼阁,容慕之都记得。想在这里藏身,躲过穷凶极恶的追杀他的士兵,算不上什么难事。
躲在一个佛龛底下,听着外面乱哄哄的搜查声,容慕之倚着佛像颓然坐在地上。看着冷眼旁观世间百态的神佛,容慕之又恼怒又悲伤。他不明白,他前世今生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苍天、诸神要夺走他的一切,把他逼到绝路上去。
他曾经深爱风晴色,不幸风晴色被人算计,死在他的怀里;而今,与他相依为命的母妃也难逃厄运,死前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这些看似都与一个叫做江寒的女孩有关,可这个女孩,也不过是那些人争权谋利的牺牲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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