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仲秋,天高,云淡。
西门吹雪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他所住的地方是在塞北的一个叫“万梅山庄”的地方。
虽然是塞北,但他所住的地方,只有鲜花,他所着的衣服,永远雪白。
他从不求人,也从不接受别人的请求,因为在强者的眼中,他只接受能力与他可以匹敌的人。
眼前的大明皇帝,就是这样的人。
凌天一身龍袍,尊贵威严,霸气无双,眼神凌厉,睥睨天下!
“你会死,不是因为你对朕亮剑,而是在你亮剑的那一刻,只有死!”
凌天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与朋友登高望远,把酒畅饮。
“但这世上剑客很多,剑神却只有一位。”
“所以朕不想让你死。”
“所以,你没有机会亮出你的剑。”
西门吹雪静静的听着,他以剑法超绝立足江湖,生性冷僻,不苟言笑,嗜剑如命,取人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视杀人为艺术。
事实上,他追求的,永远是剑道。
然而高手总是寂.寞的,一如他孤身而立,白衣飘飘的形象。
他没有朋友,如果勉强算的话,陆小凤或许是一个。
他同样没有敌人。
因为对敌人是要有感情的。仇恨,也是一种感情。
西门吹雪杀过许多人。
他将杀人当作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他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只有杀人时,他才是真正活着,别的时候,他不过是在等而已。
终于等到今天,此时,此人。
所以凌天说完之后,西门吹雪也开口了。
“陛下很强,强到令我原本冷的血变热。”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寂.寞。”
“陛下一定也很寂.寞,就让寂.寞的人,拔.出他的剑,忘却生死,如何?”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疑问,但他的目光清澈,他的态度坚决。
西门吹雪的眼中,没有大明皇帝,真龍天子,更没有家国情怀。
这世间的唯一,对他来说便是剑,只有剑。
凌天笑了,笑容灿烂。
“朕,许你亮剑,恕你不死!”
君无戏言。
西门吹雪却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很快忘记了这种情绪。
然后他出手了。
形式奇古的长剑自乌黑剑鞘而出。
距离关城最近的千名护军将士,情不自禁地齐刷刷倒退。
他们虽然虽然没有看到那柄剑,但已感受到冲天剑意。
张三丰双眼微眯,灰色道袍无风自动,仿佛劲风吹拂。
其实哪里有什么风?即便有,也是轻轻山风。
东方不败和张三丰一样,红色大袖猎猎飞舞,她的战意,和张三丰同样炽烈。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锋芒和速度,没有人能想像,也没有人能闪避。
如果天地间真有仙佛鬼神,也必定会因这一剑而失色动容。
剑光一闪,天地动容!
没有人能闪避,所以凌天没有闪避。
他抬手,伸指。
就如同西门吹雪这一剑没有剑招,他这一招,也同样没有招式。
没有招式,并不代表没有威力。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戛然而止。
仿佛漫天风雪,忽然之间消失,下一刻阳光普照,鸟语花香。
“剑不错。”凌天的目光抚过长剑,淡淡道。
剑不错?
是这一剑不错?还是这把剑不错?
西门吹雪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谢谢。”
凌天微笑道:“彼此。”
然后松开双指。
一阵山风轻轻吹过。
剑身上被吹起细细碎屑。
这把剑平时被保养的很好,怎么可能会有碎屑?
除非这碎屑,来自剑本身。
碎屑随风飘舞,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长剑,碎。
西门吹雪zui角,溢出一缕鲜血,这缕鲜血来自心头。
这已经是最轻微的伤了。
他原本冰冷的目光,却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西门吹雪笑了,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行走江湖,未逢敌手。
其中练剑时的辛酸血泪,困苦艰难唯有他自己知道。
十几年来西门吹雪从不离剑,甚至吃饭、睡觉都不例外。
这柄剑已经熟悉的如同他的肢体。
但毕竟只是肢体。
直到这一刻,长剑碎成粉屑,随风飘散。
西门吹雪仿佛听到了崩裂声。
不是长剑的崩裂声。
一直以来,这把举世无双的剑成就了他,也如同锁链一般,捆缚了他。
所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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