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黎黎小声道。
夜离没回答，钻进被窝里，脸在她腿上蹭了蹭“怕什么，古代女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出生了，别这么封建。”
“咱俩都已经在一起了。”
黎黎装作不知道的用手去撕扯夜离头发“这是什么，你的头发吗？”
她惊恐地又拽了几下，然后悄悄笑了笑。
她就是故意的。
夜离吃痛地喊了一声“不是头发，还能是什么，疼死我了。”
他把头露出被窝，靠在黎黎枕头上。
正打算亲吻黎黎的脸，黎黎也万分厌恶地闭上眼睛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夜离，你对答案了吗？”霍絮审视着床上的两人，厌恶的目光投向黎黎。
“没。”夜离坐起来，“今天时间不早了。”
“现在八点半，不早吧。”霍絮靠近他们。
黎黎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夜离低下头，过了很久，开口道“好。”
“你出来。”霍絮指着黎黎说了句。
黎黎看向夜离，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她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
“干什么？”夜离问道。
“说一些家里的情况，你好好对答案，可别让一些不相关的人或事误了学习。”霍絮意有所指地说了几句，接着起身离开。
夜离不情愿地穿上睡裤，爬下床，又把黎黎的棉裤递给她。
“别怕，我妈就这样。”夜离柔声道。
黎黎点点头。
推开门走出去，霍絮与霍伟在沙发上坐着。
霍伟嘴里叼着个烟。
保姆在厨房里切了水果，端过来。
“给夜离拿过去吧，他喜欢吃。”霍絮摆摆手，保姆也识眼色地离开了。
“说说吧，你和夜离怎么回事？”霍絮冷声开口，霍伟在旁边一口一口吸着烟，吐出的烟雾呛得黎黎鼻子疼。
“我和他分手了，他说去我家里拿东西，就进我家。”说到这里，黎黎又想起来了那个场景，眼眶红起来，眼泪在打转。
“是你勾引的他？”霍絮道。
“不是。”黎黎连忙答道。
“不是？你和他谁先脱的衣服？”霍絮追问道。
黎黎听到这句话，一阵头晕，中午的画面与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夫妇们重叠在一起，她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脑袋乱成一团焦糊。
霍絮问她这句话……
黎黎哽咽几声，没答话。
霍絮怒了。
她站起来，扬起手给了黎黎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狐狸精，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勾引人的事。”霍絮指着她破口大骂。
黎黎倒下冰冷的地毯上，脸紧挨着上面轻柔的毛毛，眼泪打湿一片。
霍絮捂着头气的差点摔倒在地上，霍伟及时扶住她。
“保姆，保姆过来！”霍伟命令道。
“把太太扶回房间。”
陈姨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黎黎。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黎黎说不上来，同情可怜肯定是有的，也还饱含着一些看不起的意思。
她应该也觉得黎黎是主动勾引的夜离。
黎黎不想动了，她想就这样死去。
陈姨与霍絮离开之后，宽阔的客厅内只剩下黎黎与霍伟。
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黎黎的下巴，猛地一甩，黎黎的头发披散下去，露出惊恐的脸。
他笑了笑“你还真是漂亮，怪不得迷的我儿子团团转。”
“黎黎！”夜离推开房门，冲过来。
“爸。”夜离叫了一声，把他的手推掉，扶黎黎起来。
霍伟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后，坐回沙发上。
夜离抱起黎黎回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别怕了，我在你身旁，不要再害怕了。”夜离紧紧地搂住黎黎，眼睛里全是泪水。
黎黎不说话，也没再哭。
夜离给她放了手，让她洗个澡休息一下。
黎黎也没啥反应，躺在床上睡着了。
无奈，夜离给她盖好被子，继续写题。
他不能再让他妈生气了，她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会针对黎黎。
第二天，黎黎算是这里的一个常驻成员了。
她被夜离带出去，和他的家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尽管气氛很微妙，但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不当的话。
之后的每天里，黎黎什么也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夜离写作业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玩手机，玩累了，也写一会作业，更多的是看着作业发呆；看着夜离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发呆。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从小就幻想的吗？
为什么会感到惶恐与不安？
黎黎每天晚上逗被噩梦惊醒，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害怕，不停地害怕，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转眼间，到了开学的时间，她和霍絮相处的还算不错。
到了学校，回到熟悉的位置，黎黎总感觉特别迷茫。
黎琳也知道了夜离与黎黎的事，总是在暗地里骂她是婊子，有时候故意让她听到。
黎黎总是什么也不说，默默地离开。
一次吃饭时，她忍不住告诉了夜离，得到的回答是“你管她干什么？她就是嫉妒你有我这么好的男朋友。”
之后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
可黎黎道心里总是逃脱不了黎琳的声音，她骂她婊子，不要脸，在她口中，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也有时会在心里骂骂黎琳，也想要说这件事无所谓，可其实她怎么样都觉得有所谓。
就好像黎琳骂她的话，是对的，她不能反驳，人家本就是对的，她就是个……婊子。
黎黎会突然在心底与黎琳重合，她们一起指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可怜女人，说她是婊子！
因此，她不敢回击，就听着黎琳一遍遍的辱骂。
这样度过了一个学期，黎黎的精神状态非常得不好，她时不时地会抱起自己的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砸下来。
或者听着课听着课就想到了黎琳可能正在骂她，然后惊慌地摇晃一下身体，往黎琳那边瞟一眼。
她要疯了，她绝对要疯了。
没有人可以倾诉，她想要倾诉。
黎黎坐在电瓶车的后座，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总在期望星星的到来。
它们一闪一闪的，让她心里有股莫名的安慰。
又是一次的期末考试，黎黎考的非常差，但她完全不在乎了。
上次期末考有夜离，她考了年级前二百，这次没有夜离，也没有了正常的黎黎，她考了六百多名。
班主任找她谈过几次话，刚开始她还是想要改正自己的，后来就不行了，她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她想要去死的感觉。
她不能正常做题了。
暑假里，夜离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作业，她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她想要跟夜离说话，但他都半搭不理的，只顾着学习。
她渴了，出去找一些喝的，吃了一个放在冰箱里的水蜜桃，保姆看见后告诉霍絮。
霍絮把她拉到那个小房间里，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早该带你来这里了。”她把黎黎推进去，冷声道，“待在里面好好想想。”
然后门被锁住了。
黎黎被困在里面。
她仔细地打量这个房间。
里面摆着一排骷髅头，泡在福尔马林里边。
“这是……”黎黎害怕地摸了摸，看见上面的标签，全是真人的头盖骨。
旁边有个档案夹，里面夹着各种各样的照片，全是尸体，有的干瞪着眼睛，有的上面爬满了蛆虫，黎黎只觉得胃里边一阵翻江倒海，恐惧都被盖了过去。
她往后退几步，撞到一处凹凸不平，她和它一起倒下，才看见，这是一个假的骷髅 。
“夜离！”
黎黎哭着爬起来，她猛烈地拍打着门，没有一个人回应。
“救命！救命！夜离！”
黎黎大声哭嚎着，手掌全拍红了，还是没有人。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天都渐渐暗下来了，黎黎试着开灯，屋内还是一片漆黑的死寂 。
突然间，她好像看见骷髅动了动，朝她扑过来。
“夜离！”她用尽全部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吼，没人回应。
黎黎打开手机，还有二十个电，她给夜离发信息，打电话，像之前尝试的无数次一样，无人回应。
她害怕死了。
她不敢再抬头，她觉得全部的头骨都长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微信上有个流浪瓶，她点进去，捡了几个瓶子，与其中一个人聊了起来。
“我总是害怕该怎么办？”黎黎发送求救信息。
“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他发了个拥抱的表情，黎黎笑了一下。
“我被关在一个都是头骨的房间，好害怕。”
“是标本吗？”
“是。”
“你想着那都是为了人类做贡献，他们都是自愿捐献的。”
“我还是害怕。”
“拥抱，拥抱，拥抱……”他发了满屏的拥抱表情，逗的黎黎哈哈大笑起来。
“黎黎……”有人在叫她。
黎黎警惕地竖起耳朵，声音是从门外传出来的。
“她要放了我了。”黎黎发完信息，关了手机。
“救我！”黎黎拍了拍门。
然后，门打开了，夜离走进来，一把抱住她。
“没受伤吧？”他担忧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