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难道要打扮成肉球的样子，在肉球大本营里勘测数据？”黎黎咽了一口口水，说话都有些艰难，“这……”
“没事的。”杨阳道，“我们派出去过几个，都成功回来了。”
“确定没疯？”黎黎不可思议地喊道，“要是我去一定腿都吓软了。”
“所以你现在退出还可以，当真正决定培养你，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杨阳严肃地开口。
“我不怕。”黎黎深吸一口气，“别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肉球看上去挺笨的，像唐平那样聪明的没有很多吧。”黎黎问道。
“应该是这样，很可能唐平是肉球头头。”杨阳猜测道。
“有新人来了。”一个女孩拿着铅笔走过来，目光从杨阳身上转到黎黎。
“我叫空霖，你好。”她把铅笔别在耳朵上，朝黎黎伸出手。
“黎黎。”黎黎握住她的手，心里的斗志莫名其妙地被点燃了，好像她已经成了这里的一员。
“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杨阳笑道，“好好熟络一下。”
“走吧，我带你去转转。”空霖在前面走着，黎黎跟在后面。
杨阳交代几句就去忙别的事了。
“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可转的，最里面是一个心理适应室，旁边是一个虚拟体验室，现在我们站的地方就是训练一些仪器的使用。”空霖道。
黎黎好奇地观望一圈，问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本来只有我一个，现在是两个人了。”
“你去执行过任务吗？”黎黎问道。
“去过一次，是一个小的怪物集中点。”空霖顿了顿，“挺恶心的，不是怪物恶心，主要是有很多人被困在里面，做繁殖机器。”
说完之后，空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个干净。
“最后救出来吗？”黎黎没见过那种场面，没她反应大。
“没有，场地炸毁了。”空霖道。
黎黎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也对，把他们救回来估计也没有活着的念想了。”
“未来我们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空霖目光坚定，“我们赶快开始训练，时间不能再浪费了。”
“好。”黎黎也来了干劲。
每天，她跟着空霖训练操作仪器，到了晚上，也是她噩梦来临的时候，需要到心里适应室里去看恶心的肉球视频，全是3d的，它们冲着黎黎张嘴，用恶心的肉球身体触碰她。
第一次，黎黎在里面待了大概十分钟，然后跑出去吐了半小时。
空霖递给她一杯冷水，安慰道“第一次都这样，我连续吐了一个星期。”
“今天就这样吧，再适应几天，看点更劲爆的。”
黎黎听到“更劲爆的”这几个字，眼睛眨了眨，浑身发抖。
她捂着肚子，告诉自己，加油，你可以！加油！你可以！
晚上，她就和杨阳生活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生活竟然还很愉快。
一个星期后，也是黎黎看到肉球不再吐的那一天，她被迫看了更劲爆的画面。
很多人，有男有女，被装在笼子里，肚子上插着一个巨大管子，脸已经模糊到看不出了，变得如同肉球一样的透明血浆状。
手指也肿胀的有种透明的感觉，大腿肥壮得可怕，脚掌是黑色的，和肉球的脚差不多。
黎黎细细地看了每一个人的样子，在他们眼中，看不到惊恐，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
只是看了一眼，她差一点就被他们的目光拖入深渊。
看多了之后，她也没感到恶心或者可怕 只剩下同情，她要拯救许许多多这样的人。
“你很镇定。”空霖笑道，“不愧是看了几眼说明书就去参战，在伤亡率为百分之九十五地战役中还生还的人。”
“过奖了。”黎黎没有感到特别开心，“就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晚上，黎黎洗漱好都打算睡了，杨阳又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走，今天飞船上要为你分发助手和房间。”杨阳兴奋地喊道。
黎黎脑中还是很多人类的可怜图片，没有提起什么兴趣“算了吧，和你睡在一起就挺好。”
“是在地面上的房间，飞船十个月后就会着陆修养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得在陆地上生活一段时间了。”杨阳道。
“那助手也不必要了吧，我又不干些什么。”黎黎披上一个外套跟着杨阳前去。
“话不能这么说。”杨阳笑道，“你到了陆地上可得自己做饭了，不会再向现在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不得需要一个助手。”
“助手是干这的？”黎黎惊讶地问道。
“不全是，你也可以这么用。”杨阳道，“都是一些在外面救的野孩子，一些感染了肉球病毒的人类不会变异，但他们的孩子可能会变身，也可能会变成野孩子。”
听到这里，黎黎愣了一下，可儿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过，他已经死了，也无从得知了。
黎黎强忍着被回忆勾起的眼泪，保持微笑。
到了大会议室，里面站着很多和十岁的孩子差不多高的人，都是目光呆呆的，抱着个玩具球。
“别看他们呆，身体素质可是好的很，其实也与基因有关，除非是把他们的脑子搅烂，不然大部分都是可以再生的。”杨阳道。
“这样……”黎黎记得可儿的脑子好像被保存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野孩子。
“女士优先，你先去选一个吧。”杨阳指着一排野孩子。
瞬间，很多人注视过来，野孩子们也看过来，他们丢掉手中的球，把黎黎围成一个圈。
他们张着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但都去签黎黎的手，每个野孩子看起来都很着急的样子。
“别怕，因为没有被选中的野孩子会被派出去寻找食物，很多都会受很重的伤，他们的疼痛神经比较敏感。”杨阳解释道。
“这样得力的助手会有人拒绝吗？”黎黎笑了笑，“都是一些很可爱的孩子呢！”
杨阳脸色变了一下，转而又笑道“是啊。”
“不是吧，”黎黎扫了一眼，很多人的表情都不太对，“还是说只有这几个比较可爱，剩下的都长得和肉球一样。”
杨阳收起笑容“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有点点可怕，规定是女人可以优先挑选可爱的，你这么柔弱，选个长相彪悍的，我还不放心呢！”
“未来我可以优秀的侦查员，丑不丑的我可不害怕，来吧，让我看看长相略微逊色的野孩子是什么样的？”黎黎笑着靠近杨阳。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如果她选了一个可怕的，反正无论怎样，可爱的都会有人选择，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拯救一个丑的了。
“在那里。”杨阳指了指远处，有人领着丑一点的野孩子们跑过来。
“啊啊啊啊！”野孩子们尖叫着跑过来，拉住黎黎的手不肯松开。
他们脸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诡异斑点，眼睛有很多白色，瞳孔很小，看上去异常的怪异，怪不得没人愿意选。
黎黎正打算闭着眼睛随便指一个，突然有个野孩子踩着其他野孩子们的头跳了过来，他死死抓住黎黎的手，愣是不肯松开。
“这个就算了吧。”杨阳说着想要过去扯开他。
但野孩子不愿意，伸着双手一直敲打杨阳的胳膊，用指甲掐打她。
“把他带走！”杨阳命令道，“你也看出来，这个生性顽劣，你若是和他单独在一起，太危险了！”
“是有一点。”黎黎轻声道。
野孩子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谈话，抬起头，用那双恐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黎。
他的眼球几乎全白了，只有一点黑色。
“他是得了白内障吗？”黎黎问道。
“就这样，能看清。”杨阳道。
有人来抓他，野孩子挣扎几下，“啊啊”地抱住黎黎。
“这……”黎黎犹豫几秒钟，还是没有推开他。
“算了，我把他带回家吧。”黎黎道。
“为什么？”杨阳难以理解地喊道，“你看看他的脸，半张脸都是红斑，你不害怕吗？”
“到时候可别哭着闹着找我换！”杨阳喊道。
“你小点声，吓到他了。”黎黎轻声道。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其实他鬼着呢！”杨阳喊道。
她招呼其他人先选着，把黎黎和野孩子带了出来。
杨阳领着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又出去拿了瓶水，回来后直接泼在野孩子脸上。
一滴滴白糊糊状的东西滴落下来，过了没多久，野孩子脸上可怖的红色完全显露出来。
上半张脸全是红色的，白色的眼睛也格外突兀，就是一张极其不协调的脸。
黎黎想到了可儿，他额头上有一块红斑，若是也成了野孩子供别人挑选，估计没人会选她吧。
“我把他带走了。”杨阳见黎黎没了反应，觉得一定吓到她了，所以打算赶快把他带走。
野孩子拼命挣扎，又咬了杨阳一口，才挣脱开来，他又跑到黎黎身边，拉住她的手。
他对着黎黎张开嘴，一遍一遍重复着一个词语，可他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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