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兹捷勒坐在父亲的位置上，心情却有些忐忑。

    透过窗所望到的场景正是自己以往枯坐在旁的那颗冬季树，父亲正是在这里望着他吗？他不确定。

    “这样，可以了吗？”

    一声呼唤声，将弗兹捷勒忐忑的心给呼唤了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以往受人尊崇的哈迪瓦法师。

    “当然，圣者哈迪瓦法师，感谢你的帮助。”

    这声感谢倒是真诚实意，在哈迪瓦带领法师群体的帮助下，卡尔德拉宫被翻修了一遍，总算回归了它本来的模样，唯一有所变化的便是宫殿内一贫如洗，一件值钱的东西也不存在，即便存在约尔估计也会来搬走。曾经繁华的卡尔德拉宫，如今注定与“贫穷”挂钩。

    “不必如此。”哈迪瓦鞠躬回应，“你只需要叫我哈迪瓦即可。”

    以往不存在于哈迪瓦身上的礼仪，此刻却做得十足。

    就像是生活所需那般，环境让他适应了这个礼仪，按照约尔身旁的贴身仆人克拉苏所说的那般，想要待在约尔的旁边，这份礼仪便是必须的。而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约尔的旁边学习魔法，哈迪瓦用极短的时间学会了简略的礼仪动作。

    之所以对弗兹捷勒行使，是因为判断。

    约尔看着他，龙脸板了起来。

    而看着弗兹捷勒，却笑了起来。

    按照他的判断，就是弗兹捷勒更讨约尔的喜欢，这令人羡慕。每当他询问约尔魔法的时候，总是简单的三个字“自己想”便堵住了他的口，而弗兹捷勒却能与约尔交谈。行礼的动作可以理解为讨好，他想通过行动来讨好弗兹捷勒，翻新卡尔德拉宫便是讨好的一环，顺带着才可以向他询问讨好约尔的方法。

    如果约尔知道哈迪瓦的想法，一定会像白痴那般看着他，回一句“你给我金币就好了”。

    “哈迪瓦”弗兹捷勒有些拗口地说着，称呼一个圣者的名字，这对于知晓圣者实力的他而言，简直就像是拂凶兽的嘴那般。

    “是的，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应该没有。”

    剩下的事情，弗兹捷勒指挥仆人便能完成。

    本来翻新的事情，弗兹捷勒已经着手准备了，只是哈迪瓦忽然上门来说要帮忙，这让他有些不好拒绝。

    “我会留一部分的法师供你差遣。”哈迪瓦说，“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结果，像是轮班一样，每天会有不同的法师来。”

    “你们留在这，固然是好，可”

    弗兹捷勒是有顾虑的，这群自称探究队的法师，除了哈迪瓦能指挥得动以外，对其他人而言就是大爷，比贵族还要贵族，甚至于连饮食衣着都需要人准备，他可不想带着一群大爷工作。

    哈迪瓦理解顾虑，便解释道，“这是克拉苏先生的命令。”

    “那麻烦你了。”

    哈迪瓦稍微行了个不标准的礼节之后，便带着其他的法师走出了房间，余留下了两名五阶的法师。

    “你们先待在外头吧”弗兹捷勒试着说道。

    就如哈迪瓦所描述的那样，心高气傲的法师们向着外头走去，根本没有发表哪怕一句的怨言。

    弗兹捷勒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处理起了文件。繁琐的文件，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即便付出了原先两倍的努力，也像是海那般没有尽头。

    就在他埋头处理文件的时候，房间内发出了响声。

    弗兹捷勒第一反应就是法师们进来了。

    但当他仰起头的时候，却发现答案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赫特克拉将军，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弗兹捷勒已经极力地掩饰他的惊讶，房间外依旧平静，在刚才听从他命令的法师，亦或是守护在门外的护卫，是不可能连一声传达都没有就赫特克拉进来的。何况弗兹捷勒的视线紧紧地盯在赫特克拉左侧别着的那把剑刃。

    能够悄无声息地掠过两名五阶法师，来到这个房间之中这更是让弗兹捷勒惊讶的理由。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这并不重要。”赫特克拉的话语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敬意。

    “那什么是重要的事情？”

    弗兹捷勒的额头上渗着冷汗，能够感受得到敬意只是一层表面。

    就如同他汇报威弗列徳军队被恶龙所歼灭的时候，瞳孔的悲伤只是一层表面一般。

    能够察觉得到，赫特克拉的本质是一个自私的人。

    而与自私的人相处，往往是最危险的。

    “大公阁下真的归降于恶龙了吗？那么是被胁迫的吗？”

    赫特克拉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弗兹捷勒却没有回答，他思考着如何回答，却发现不管怎样的答案都不太合适。

    听闻了龙成为领主的消息之后，而冒着风险前来的赫特克拉绝对是持反对的意见。然而否则这两个问题，如果事后传达出去，则会影响到托拜厄斯家族的声誉将托拜厄斯荣誉视作一切的弗兹捷勒，也无法说出。

    “啧啧啧你别太咄咄逼人了，没看到你的小少爷太紧张了嘛”

    一旁虚影浮现，一个人影从中走出。

    “亚尔弗列得别多管闲事。”

    亚尔弗列得？一个俊秀得有些过分的男子，即便已经是俊秀的弗兹捷勒都有些羡慕他的脸庞。

    可他是谁？

    “按我说就应该把他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人在痛苦的时候总会想起多余的事情，兴许就能回答你的问题了。打上补丁，钉上钉子，这声音绝对美妙！”

    就在弗兹捷勒疑问的时候，亚尔弗列得却说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说法。

    并不只是说法，亚尔弗列得露着“善意”的笑容走了过来。

    赫特克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没有了言语。

    当他的手搭向弗兹捷勒的时候，一旁漆黑的阴影却突兀地出现，并阻拦住了亚尔弗列得的手臂。

    并不止如此，阴影还对亚尔弗列得和赫特克拉发动了攻击。

    “保护我亚尔弗列得！”

    “真可惜，如果你没来得及下命令的话，那就好了。”

    一晃而过的场面，亚尔弗列得带着赫特克拉破窗而逃。

    阴影也随之消散，只余下一句浅浅的话，“守护财宝，亦是骑士的使命”

    直到现在弗兹捷勒还明白了一个事情，原来困扰着母亲的阴影，也是约尔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