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此刻,在这新郑王宫内的一座偏殿的庭院里,一道身影雪白的身影正在这亭子里静静盘坐,而随着一阵阵颇有节奏感落子声响起,嬴政的眉头也是忍不住微微蹙起。
“呵呵,长夜漫漫,大王为何在这里独自一人博弈?”
就在嬴政将一枚白字落在棋盘之际,庭院的另一处,同样也是一身白衣贵族装扮的韩非不知何时也是缓缓的走了过来。
然而,对于韩非的话,嬴政并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一枚黑子道:“先生若来,何不来帮寡人看看这盘棋?”
韩非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而后走到凉亭的棋盘前,盘腿坐下,和嬴政面对面。
这是一盘残局,黑棋已占尽优势,白棋胜率微乎其微。嬴政看了韩非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先生觉得,白棋能否赢下这一局?”
韩非粗略的看了一眼局势,思考了片刻,却是悠悠一笑道:“白棋能不能赢,全看黑棋一念之间。”
嬴政摇头苦笑道:“先20生所言不错,白棋的胜负,此刻全已经在这黑棋的掌握之中了。”
“大王似乎这话里有话?”韩非笑吟吟的着看着嬴政。
嬴政摇了摇头,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愁容道:“寡人已经听闻白天发生在韩国朝堂的事情,虽然凭借先生的能言善辩之才让这二十万铁骑出兵的时间延长了一日,但只怕明日时间一到,却是依旧无法改变这局势....就如同这盘棋,身为白子的我们,生死以存于这黑棋的一念之间.....”
这么说着,嬴政又是落下了手中的黑子,顿时,棋盘中的白子瞬间被封死一大片。
韩非点了点头道:“人生如棋,大王将当下的处境比喻成这盘棋倒也是恰当!只不过....大王也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有的时候看似有利实则无利,看似劣势却是优势!”
“优势?”
嬴政眉头微蹙的看着眼前的韩非:“先生直言,寡人实在想不到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呵呵!”
韩非淡淡一笑,却是拿起一颗白子,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大王要知道,棋局瞬息万变,人生也会有起伏转折,在没有真正获胜和失败之前,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虽然今日秦国使臣来势汹汹,但是从我那位师弟的语气中我已经能够知晓,想来现在秦国的那位吕相国估计早已经是急不可耐了,而往往越到这个时候,破绽却是会不请自来.....”
话音一落,韩非便是直接将手中的白字向棋盘里轻轻一按,顿时,棋局之中,白子又板回了一城。
而就在韩非落子之际,庭院之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
一旁的嬴政似乎故有而感,抬头顺目望向那脚步声所传来的方向,而当他看到来人之际,顿时忍不住为之一愣。
“大王?!”
“大王?!”
月光之下,蒙恬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凉亭之下的雪白人影,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咸阳失踪了近月有余的秦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
嬴政打量着这眼前这位青年将军的打扮,而当他看到了蒙恬身上的那刻有蒙家军标记的盔甲之时,顿时也是一惊道:“你是蒙骜将军之孙,那位蒙恬将军吗?”
不等嬴政把话说完,蒙恬便是急忙冲到那凉亭的台阶之下,单膝朝着嬴政跪地道:“末将蒙恬救驾来迟,还请大王降罪!”
嬴政急忙走下台阶,将蒙恬扶起身道:“寡人在韩国一切安好,将军何罪之有?”
听到嬴政这话,蒙恬忍不住瞪大双眼的看着他道:“大王难道不是被囚禁在这韩国王宫之中吗?”
“囚禁?”
嬴政苦笑一声,却是摇头道:“寡人在这韩国可是自由自在,但是在那秦国却更像是囚禁啊....”
“难道今日九公子白天说的那番话....是真的?!”
蒙恬一脸惊愕的望着跟前的嬴政:“吕相国真的有不谋之心?”
嬴政轻轻的点了点头:“寡人会来这秦国,确实是为了暂避相国锋芒,只不过,相国却是想除寡人而为之后快,想来这新郑城内,早已经已经布满了相国派来的杀手,只怕寡人离开这韩王宫一步,估计就会血溅五步吧!”
望着眼前这感叹的嬴政,蒙恬却是再次下跪,义正言辞道:“大王莫慌,末将现在就赶回百里外向祖父报告此事,蒙家上上下下,皆只听大王一人差遣!”
这么说着,蒙恬又是转向一旁的韩非,深深的行了一礼道:“713多谢九公子今夜带蒙恬来此,此等大恩,我蒙家定然不会相忘!!”
......
王宫的屋顶之上。
望着那飞奔而去的蒙恬,双手抱胸的盖聂忍不住感叹道:“看来白天九公子和秦时使臣的那番言论,看似是在拖延韩国交出秦王的时间,实则是为了动摇这位秦国蒙家未来将领,让其今夜能够偷偷前来韩王宫和秦王私自会面....在危急时刻,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九公子之谋,倒是让我心服口服!”
卫庄淡淡一笑道:“匆匆派出二十万大军出动,吕不韦的计划自然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而这蒙恬和蒙骜,恰巧正是这次行动的反突破口,只要能够让这二十万大军临阵倒水,那么这场斗争的形势,也会在一瞬间逆转过来!”
盖聂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那双清澈的双眸也是抬头遥望向夜空的明月道:“只怕到时候,大势已去的吕不韦,应该会背水一战,疯狂派出众多杀手来刺杀秦王吧....”
卫庄淡淡一笑,却是同样将目光望向那夜空的明月道:“呵呵,到那个时候,那就得看我们师兄弟二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