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消息的程处弼只能无奈地扔下三个弟弟继续课业,他自己则赶到了坊门处。
罢罢罢,看样子今日是做不了烧鹅了,只能改日。
随同蜀王护卫到得坊门处,朝着过家门而不入的蜀王李恪招呼道。
“贤弟既然来了,何不到府里坐会。”
李恪呵呵一乐,知道你家大门常打开,欢迎大家自投罗网。但是,孤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上当。
“下次吧,今日是真有要事,走走走,就在前边不远的酒楼,小弟已经订好了雅间。”
程处弼打量着李恪,总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对劲,怎么说呢,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当然,体格强健的程处弼不承认自己是禽鸟,想来,李恪也不乐意当啮齿类动物。
李恪被程处弼梗直的眼神看得无可奈何,没好气地解释了句。
“兄台你那是什么眼神,小弟可没做什么坏事,放心吧,真是有事。”
“也罢,那为兄今日就蹭你一顿酒食,改日到了府里来,为兄定会好好的招待贤弟。”
“莫非兄台又新做了什么新菜?”听到程处弼这话,李恪就想到了上次在程府品尝到的火锅。
那滋味,至今回想起来,这口水就止不住。
“都是一些普通的菜式,什么广式烧鹅、卤鹅掌,麻辣鹅脖之类的下酒菜。”
虽然听不懂,但是,李恪总觉得应该都很好吃的样子,毕竟这位程老三自打疯了……
嗯,自打醉死过去醒来之后,不但精于医道,还擅长庖厨之术。
莫说自己王府里的厨子,便是父皇宫中的御厨,怕也要逊色数分。
行不多远,便来到了一座雅致而幽静的酒楼,李恪赶紧前面引路,领着程处弼登楼而上。
“父皇,您真的不出面见见程三郎?”一身便服的李承乾正襟危坐,看着跟前慵懒地斜靠在榻上的父皇。
李世民一身寻常富家翁般的装扮,赵昆亦化装成了一名护院的模样,安静而沉默的肃立于李世民身后。
“罢了,还是不见,承乾你是年轻人,跟那程三郎年纪差不多,你和你三弟见他就是了。”
李世民目光深邃悠远地望向窗外。
“还有,替朕问他几个问题……”
听到父皇之言,李承乾恭敬地垂首应是,这个时候,有护卫在门外悄声禀报,蜀王殿下与程三郎已抵酒楼跟前。
“好了快去吧,你和恪儿,就当我不在一般。”
李承乾点了点头,退出了雅间,然后走到了隔壁,自有护卫替他拉开了雅间的房门。
坐到了主位上,李承乾虽然没有回头,可是整个人仍旧显得十分的拘紧。
就好像,父皇的目光能够穿透这隔断,落在自己的身上。
李承乾坐下不过十数息,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雅间的房门被打开,就看到了程三郎看到自己时略显得错愕的表情。
“处弼贤弟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李承乾站起了身来,朝着程处弼爽朗一笑招手道。
“快些进来,某可是等候贤弟多时矣。”
程处弼步入雅间见礼,目光落在了那刚刚被两名店伙计抬进来的一大盆硬菜上。
那飘香的味道,还有那金黄色隐隐呈透明状的色皮,程处弼感觉自己的口水在旺盛的分泌。
“此菜名为炮豚,这可是上古就流传下来的珍肴。以幼豚炮制,酥脆肥美,却又不腻,
这间酒楼,最拿手的便是此菜,赶紧尝尝,趁热而食最佳。”
挟起了一筷,往口中一送,嘎嘣脆,酥脆的皮下,是一层喷香的油脂,再往下则是细嫩而不显柴的嫩肉。
程处弼吃着美味,喝着这家酒楼供应的葡萄酿,静待着这位明显有事的太子殿下开口。
果不其然,三杯葡萄酿刚下肚,就看到太子殿下朝着自己一笑。
—————
“关于贤弟的种种事迹,长安城都传遍了,愚兄着实有些好奇……”
“贤弟如今精于庖厨之术,又懂得种种匪夷所思的医道手段,不知贤弟是从何而得。”
“难道,真的是贤弟这里边,住着三位白胡子老爷爷?”李承乾抬手指了指脑袋道。
“……”程处弼脸色有点黑,目光扫过八卦的太子殿下,还有同样目露好奇精光的李恪。
程处弼很清楚,今天就算不解释,怕是改日也还会有人继续就这个问题骚扰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用一场声情并茂的演绎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思及此,程处弼的脸色一黯,端起了跟前的葡萄酿一口抽干。
“这么说吧,我虽然看似只昏迷了数日光景,可实际上,从我昏迷,到我苏醒过来。”
“我,仿佛渡过了二十余载的人生……”声音一开始还透着三分的做作,两分的轻浮。
可是一思及记忆之中白胡子的亲爷爷,程处弼的情绪瞬间就被回忆所感染。
“有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在不停的教导我,给我灌输着许多的知识……”
一旁的雅间里,李世民已然不复之前的慵懒,此刻正肃容而坐,凝神倾听。
手指头,轻轻地敲击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双鹰目之中,光芒闪烁不定。
听到程处弼说起,他昏迷的那两天,如同过了二十载岁月,李世民不禁一愣。
脑海中,陡然想到了那日,观音婢的那番话。
“陛下天命所归,程三郎医术天授,必是上天垂怜明君忠臣之谊,定会全了陛下的心意……”
如此看来,朕果然是天命所归……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抄起了案几上的一大杯葡萄酿,仰起脖子一口抽干。
一旁的赵昆正要前行给李世民斟酒,却被李世民抬手制止,他自己提壶倾酒。
动作之小心轻盈,几乎不发出一丝声音,只是,那杯中荡漾的波纹,倒如同他心湖一般并不平静。
“……等我醒来之时,真如同过去了二十余载,一切都显得陌生了许多。”
程处弼说到了这,忍不住声音隐现哽咽。是啊,穿越了,来到了盛唐,一切都陌生到了极点。
没了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工业现代化的一切,都仿佛如同是一场持久的梦境。
连带那些自己熟知的一切,包括许许多多教导过自己的老师们(不许胡思乱想,大家要正能量一点)。
都成为了记忆中的尘埃,和偶尔午夜梦回时分的惊喜。
特别是那四t的硬盘,更是程处弼积年累月的成果,而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书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