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定还你一个朗朗韩家!
韩家的老管家身子微躬,头发花白,微微低头,可徐长安还是看到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世子,家主有请。”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有等徐长安的回复,欢喜楼外放了一顶锦轿。
薛潘看了一眼徐长安,他知道韩家之恶,咽了咽口,一想到春望有可能被韩家抓住了,他胆子立马壮了起来。不过正好和老管家鹰一般的眸子对视了一眼,便立马萎了下去,紧紧的抓着徐长安的衣角。
“没事,我去去就来。”徐长安丝毫不惧,背着长剑,大步迈向了门外。
“喵呜~”正在房间里迷糊的小白听见徐长安要出门,一声轻叫,跑出了房门,从二楼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在了徐长安的肩头。
老管家看着这只小猫,先是眼中露出惊奇,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长安一撩袍子,大步跨上了轿子。
徐长安原本对着韩家没什么看法,如今却有些厌恶。
厌恶来自于他开始相信万民谏言书上的内容,韩氏一家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必有蹊跷。当初还意图杀陆子昂,他原本以为是政见不和引来杀机,这也实属寻常。可如今,他仔细思索,方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着和陆子昂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好像他说过当年的贾润青来自于越地?身边还有一个叫做春望的小婢女?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薛潘所说,让自己一定要找到春望。
徐长安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多问题现在才想清楚,顿时一股杀意从背后袭来。
他猛地揭开了帘子,沉声问道:“老管家,这是去哪?”
“当然是去见家主啦。”老管家笑道。
徐长安冷哼一声,拉上了帘子,背后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看来是他太过于多虑了,他轻叹了一声,现在他的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轿子稳稳的落在了韩府的门口,和上次不同,此次的韩府多了丝庄严。
门的两旁皆是甲士,列队而立,面容严肃,如大战即将开启一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枪。
管家再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长安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走下轿子,大步走进了韩府。
这韩府,论起规模和装潢,远不如他的世子府。木头陈旧,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变成了暗红色,如同被鲜血染红而后风干一般。整个韩府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树木也高大得有些不像话,远远的从外面看去,这不是一座府邸,更像一小片森林。
整个韩府给人压抑沉闷的感觉,之前没觉得,随着韩家老祖进来,只觉得犹如进入了一片森林,并没有这种压抑的感觉,可这次,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韩府的压制。
小白低叫了一声,徐长安轻轻的抚了抚它的额头,示意它别担心,自己的手心却已经出了汗。
一路前行,一个凉亭赫然出现在眼前。
明明是中午,却在凉亭了点起了蜡烛,一位中年黑袍人负手而立。
长发披肩,一袭黑色的锦袍,身形有些壮硕,不过脸上却是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徐长安有些奇怪,这四大家族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要么是一半黑脸一半白脸,要么是戴着面具没脸见人的怪人。
“世子,您来了?”
和想象中低沉的声音不同,这壮硕身体之中,银色面具之下传来的声音竟如此的好听。
男声如小涧流水,带有一种阴柔之美,并不令人生厌,只是从一个如此魁梧的身体中说出来,反而显得无比的怪异。
单体宽,比一个半徐长安还要宽些,身高却和徐长安差不多。
戴着面具,看不到有没有长着胡子,若是有胡子,那徐长安指不定要把昨夜的酒都吐出来。
“徐世子果真不凡,一人一剑就敢来我韩府。”
徐长安这些日子在长安也见过不少浑圆的人,他们圆滑犹如鹅卵石,见人说人话,见鬼念咒语。
反正四处逢源,如鱼得水。
徐长安学术法的天赋远没有语言的天赋高。
“韩家主这韩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天子脚下,我这御赐的世子难道还会有危险么?”徐长安淡淡笑道。
这位韩家家主一听,抚掌大笑,阴柔的声音再度传来。
“徐世子果然好胆识,此番劳烦世子前来,只为打听一件事,若有线索,韩氏上下必对世子感恩戴德。”
徐长安笑道:“家主无需客气,但说无妨。”
“世子前些日子是否会过中书舍人陆子昂?”
徐长安点了点头道:“我与子昂一见如故,相约三里溪喝酒,难道这碍着韩家了?”徐长安说道后半句的时候,语气突然变重。
若论实力势力,一个徐长安和空荡荡的世子府自然不如韩家。可若论爵位高低,韩家家主都比不上这平山王世子。
“世子说笑了,只是这陆子昂手中一件物什对我们韩家颇为重要,请问世子见过没?”
韩氏家主没有发怒,依旧平和的说道。
“子昂与我一见如故,互赠的物什不少,与你韩家何干?”徐长安一甩袖怒道。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万民谏言所说,内心大震。别说他有意掺和,就是他无意掺和,那一夜的酒,他也解释不清,索幸都揽在自己身上。
时叔曾教过他,大丈夫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天下他爹平了,这治国他怎么都要掺和一下吧。
反正他这世子身份在这摆着,若是畏畏缩缩,只怕今日也难出这韩府,倒不如强硬一些。
韩氏家主立马低头道:“世子误会了,陆子昂先生与世子私交韩家自然管不着,只是那件东西对我韩家确实非常重要,请世子多加思考。”说完之后,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譬如世子有没有见过匣子或者书信之类的东西?”
他的眼中充满着期待,只见徐长安摇了摇脑袋,他眼色一下黯淡了下来。
四下无声。
韩氏家主沉默半晌,这才悠悠说道:“罢了,送世子回府吧!”
正当老管家做出那个请的手势时,一个青年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爹,咱们就这么放走了这个小畜生?别人畏惧他这无实权的世子府,难道我韩家会畏惧?”
这个青年一袭华服,面容姣好,声音也偏尖细,不过听起来没有韩氏家主的舒服。
韩氏家主双眸突然冷了下来,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韩稚,我和你爷爷还没死,这韩家还是我们说了算!”
韩稚身为韩家大少,可不管这些,反正这韩家怎么都要传到他的手里。
“爹,这小畜生占了我们平康坊产业,还和那群低贱的越人联合,我们何必给他好脸色?若是成功,别说他一个世子府,就是乾龙殿上的龙椅我也要坐上一坐!”
此言一出,徐长安一惊,可韩家周围人却没任何的表情。
韩氏家主只能叹道:“世子,既然犬子都说出这话了,那今日你就留下吧!
说着,立马出手,伸手抓向了徐长安,大袖一挥,一阵阵阴风朝着徐长安卷来。
“对,打死这小畜生。”
徐长安急忙后退,边退边说:“韩氏家主,我与你韩家素无仇怨,今日我可以当个瞎子和聋子,出去之后绝口不提。”
韩氏家主停了下来,其实他也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乾龙殿,只是想管与不想管的差别。
现在这平山王世子在解决北蛮战事上立下大功,加上他父亲的不世之功,若他真出了问题,只怕圣皇便会直接对他韩家下手。
若是准备妥当他韩家也有掀桌子的能力,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不想在这出了问题。
“爹,你别忘记我们在欢喜楼下的秘密,若是捅了出去,结果怎么样,不用我说吧?”韩稚再度说道。
此话一出,韩氏家主下定了决心,双手呈抓型,上下缓慢移动。黑色长袍随风飘动,披在肩上的长发也随风飞舞,身后出现了鸦群虚影,那虚影仿佛活了一般,突然睁开了红色的眼睛,让人不寒而粟。
双手一挥,那鸦群朝着徐长安扑来。
手中的焚突然自行散发出红芒,徐长安一怔,立马以长剑相抵。
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据瘸子说是因为自己体内的东西;另外一次便是李知一师傅由佛入魔。
这是第三次,徐长安突然想起了焚会自动攻击大邪大恶之人,看着这黑色闪着邪恶红光的鸦群,仿佛里面囚禁了一个个灵魂。
徐长安紧紧的握住了焚,体内法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焚,一个红色的光罩笼罩住了他,把鸦群挡在了外面。
突然之间,光罩散尽,那鸦群也随之消散,徐长安长剑撑地,往后移了数十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韩稚见状,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他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角,他的脸色白得可怕,仿佛才从水里捞出来的死尸一般。
“我可是听圣山少主说了,你的血美味得很,你还是什么封灵剑体,吸了你的血一定能让我修为大进吧?对了,我还可以留一点给爷爷,说不定能助他老人家稳固过大宗师呢!”
他一步步的走进徐长安。
徐长安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韩家的大少会针对自己了。
韩氏家主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韩稚一步步的靠近徐长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锥子。
“这锥子刺破你的喉咙,鲜血飚到我的嘴中,想想都觉得舒服。”
他蹲了下去,用手抬起了徐长安的下巴,仔细的端详。
“你知道一句话么?”徐长安突然问道。
“什么话?”
“反派死于话多!”徐长安说着,消失的小白从身后扑了出来,徐长安也挥出长剑。
眼看了爪子和长剑即将架在了韩稚的脖子上,一阵黑风刮来,徐长安和小白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韩家好厉害啊,一家三代欺负一个小辈。”空中一道声音传来。
原本心凉了半截的徐长安突然抬起了,他认得这声音属于老军医的。
“二叔!”
“逆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徐长安一看,韩稚喊的是二叔,一个从韩宅深处出来的老人口中却喊的是逆子!
徐长安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老军医。
老军医一句话没说,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变得十分冷漠。
“我要带他走!”
韩家老祖没有说话,只是韩稚大声的喊道:“二叔!”
老军医看向了韩氏家主。
“走吧,记住,再有下次,即便是兄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韩氏家主的声音依旧阴柔。
老军医一言不发,徐长安见状,立马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老军医对这韩家十分的熟悉,一草一木还如同小时候一般。
只是草木依旧,故人却非。
他长叹一声,迈出了大门。
他转头看向了苍劲的“韩府”两个大字,他认得,这字还是孩童时候的他所提。
良久,他终于转过了头。
“哐!”一声巨响传来。
老军医转过头,一阵愕然。
只见“韩府”两字分成两块,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他看向了徐长安。
徐长安也看着老军医,然后看向了手中的长剑。
“放心,本世子一定会还你一个朗朗韩家!”徐长安满腔都是愤怒,说完之后,再度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老军医眼角湿润,这个年轻世子持剑而立,就如当年那位白衣将军。
他骑在白马上,长剑挎在腰间,对着当时还是先锋营小卒的他说道:“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个安宁越地!”
说着那位将军便长鞭跃马,率先冲向了城头。
2019快乐,本来是12点之前搞定,结果炮仗吓到猫了
望2019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