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剑的徐长安气势一变,这凶煞之气犹如夏雨时节密布在天上的乌云一般,自他头顶垂下,笼罩着他,形成了一阵氤氲雾气。
面前的妖族刺客先是惊讶了一下,微微的愣住了一瞬间。随后这妖族刺客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配上他壮实的身子,若是有外人在此,根本无法辨认他是敌人,甚至还会以为三人是朋友,而且是朋友之中最为老实的一个。
徐长安咧了咧嘴,单手提着焚,左手抬了起来,也顾不得湿漉漉的衣袖,更加顾不得衣袖上的泥浆,他直接用衣袖擦了擦嘴,右手提着的焚,往上一提,指向了这刺客。
这妖族刺客显得异常兴奋,眯起了眼。
“早就听闻,小侯爷有入魔的状态,能够越阶而战,今日我来试试。记住了,我叫艮良,我觉得最强状态下的你有资格知道你是死在何人手里。”艮良的话虽然有些猖狂,可他却没有小看徐长安,雨中的他,被徐长安周身的红光映照出认真且谨慎的脸庞。
徐长安俊秀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妖异,他并未答话,提着巨剑焚便直接朝着艮良拍去。
轻剑大多走的是灵巧的路子,在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撩、刺、挑、拨这些招式便是轻剑(寻常剑)用的手法;而重剑,虽然也有挑和拨此类的法子,可短兵相接时,更多的是砸、抡、拍,走的刚猛的路子。
徐长安修行的破剑诀走的是灵巧路子,一剑破万法,不仅能破了武器本身的招式,更能够找到由功法加持的剑术最薄弱的地方,以最小的力量,最潇洒的姿态破了别人的术法。
可此时的他,哪里还会运行破剑诀,整个人如同癫狂了一般,这焚被他抡将了起来,如同举着一根棍子一般,便直接朝着艮良砸去。艮良从未见过如此粗暴且粗糙的剑仙,这剑被他用成了棍棒。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徐长安的巨剑便抡在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红色剑影直接将他击飞,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雨一直下,冰冷的雨水也无法浇灭他脸上的火辣。
他站了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抹了抹脸上的泥浆,不怒反笑:“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发出了一阵低吼,他也一吼,原本丛林中和山上的小动物都瑟瑟发抖。
小白听到这吼声,撇了撇嘴,虎啸之音再出,此时的情景俨然是一副雨中的虎啸山林图。
艮良听到虎啸之音,顿时身子一抖,脸上的怒意和战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化成了惊愕。他看向了之前并未注意的小白,微微张开的嘴怎么也合不上。
小白注意到了艮良的目光,先是得意的抬起了头,随后朝着艮良龇了龇牙。
妖族的地位,和血脉与修为有关。其中,血脉的影响力远远大于修为。
虽然现在小白的修为不如艮良,而且它的血脉却也不是艮良能够比拟的,艮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小白微微的低下了头。
“拜见大人,不过此战我不会留手!”
小白自然听得懂艮良所言,被淋湿的毛才要炸立起来,只看到雨中的徐长安朝着它扬起了手,随后放下。
徐长安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需要小白的插手。
艮良看到这个动作,看到了又颓靡下去的小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徐长安也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行,我艮良必然会全力以赴,表示尊重!”
让艮良没有想到的是,徐长安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双目红如宝石,冷冷的说道:“杀人就杀人,废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便再度抡起了剑,一下子把艮良砸了出去!
艮良被砸入了树林之中,这一次身上全是鲜血。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速度不错,力度差一点!即便你打开了封印,突破到了汇溪境,但汇溪终究只是汇溪。”
说完之后,看着壮硕笨重的艮良便冲了过来。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艮良的速度不慢!
徐长安此时没什么巧劲,全是凭借身上的魔性,借助魔性的力量还有自身的潜力与艮良作战。
艮良的速度快也只是相对于此时的方悄悄突破汇溪境不久的徐虎仓案,若是和小宗师级别的徐长安做比较,那便算得上慢了。
这一次,徐长安的大剑还没有抡到他的身上,便被艮良欺身而上,提着徐长安的胸口,随后高高跃起,将徐长安从高处砸下!
“蛮荒火牛,天牛冲撞!”
艮良低声吼道,随后从深坑中爬了起来!
这艮良原本只是牛妖,但无意之中获得了这蛮荒火牛的一丝血脉,获得了蛮荒火牛一部分的功法。
这一砸,地上出现了深坑,四方雨水全都朝着这坑内汇聚而来。
潺潺的流水传来,看着样子,这山顶也许会暂时的出现一个小型的湖泊。
艮良皱着眉,看向了深坑中。
小白和李道一也是伸长了脖子,此地突然出现了一种热闹的安静。
热闹的是雨,安静的是看着深坑的两人一猫。
艮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作为刺客和杀手,有一件事儿是必须做的,那就是要确定目标的死亡。
他看着这深坑,跳了下去。
才跳下去,只见一道形似蘑菇的身影出现了。
李道一抬起头,雨水打进了眼睛里,他急忙的低下了头,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原来刚才并不是一道身影,更不是蘑菇,而这蘑菇似乎是穿上了一套虚幻的红色战甲,脚下有一大朵红莲绽放。(他的龙鳞还有红莲一脉的剑法,红莲一脉功法在屠龙者那里有伏笔哦!)
而是徐长安的长剑刺穿了艮良的腹部,将艮良顶了出来。
此时,艮良躺在了地上,捂着腹部,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徐长安微微侧头,李道一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随后将焚从艮良的腹部拔了出来。
斩草除根的道理他们都懂,而且二人都不是仁慈之辈。
杀伐果断,才是如今活下来的法宝。
李道一看着徐长安缓缓的举起了剑,他似乎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喊道:“这一剑,我来替你!”他不能仍旧徐长安这样下去了,虽然是为了保命,可若是在入魔状态下的徐长安杀人越多,以后他越难以回头。
所以,这些杀人的事儿,让他来!
虽然李道一从未杀过人,别说人了,就是鸡鸭鱼肉都没有杀过。
徐长安歪过头,嘴角的冷笑再度出现便无视了李道一的嘶喊,长剑猛然掷下。
李道一叹了一口气,捂住了眼睛,随后眼中又出现了喜色。
只见焚插在了艮良的眼前。
“滚吧,记住这柄剑,我还允许你来杀我一次。不过以后,就没今天那么好命了!”
艮良默然,从泥水中爬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长安,随后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艮良才走,李道一才要夸奖徐长安,只见徐长安直直往后倒去!
看着艮良走了,小白警觉的朝着某个方向嚎叫了两声,而李道一则是带着徐长安回到了破庙。等过了一会儿,它察觉到了没危险,便跑回了破庙,跳到被李道一抱着的徐长安的怀里,也晕了过去。
李道一带着昏迷的一人一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佛爷啊,不,本道爷啊,差你们两的!”
此时的破庙之中终于燃起了火,在这雨夜中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目之所及,他们所不能察觉到的远处。
一个老伯撑着油纸伞,为锦衣少年遮住了风。
“福伯,把今天的所见所闻禀告阁里。”老人点了点头,便立马答道:“是,少主!”
“对了,你知道最后的结局该怎么说吗?”
福伯点了点头道:“徐长安魔性难控,痛下杀手,山脚下有个村子,他还误杀了几人!”
听到这话,那少主转过身,满脸欣赏的看着福伯。
“不错,我师叔想把徐长安当做阁主培养,我倒要看看,虽然师叔贵为阁主之一,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把侍剑阁交给他这入了魔的儿子!”
“对了,此事不能让我师父和师叔们找到证据,这艮良不能活,记得做干净些,要是剑伤。山脚下的那些村民也是一样,做得精细一点儿。”
福伯点了点头,把伞递给了侍剑阁原本唯一的少阁主,林浩天。
林浩天举着油纸伞,看向了破庙门口,嘴角露出一丝值得玩味的笑容!
来得晚了,遇到一个傻逼公司,一直在讨要工资,还被克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