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当然不能叮嘱。
楚王终于被说服了,不因为别的,就怕永安侯泄密。
他不是怕陆云瑶大发雷霆,而是怕陆云瑶担心,虽然那小家伙平日里表现得大大咧咧、凡事不上心的模样。
楚王叹了口气,夹了一只签子,将文书合上。"拿信纸。"
仇公公惊喜,"是,王爷。"立刻跑去取信纸。
这几日连续赶路,楚王有个习惯,每天临睡前都要写一封信,虽然仇公公看不到内容,但从楚王写信时温柔的表情,便能猜到里面有多少甜蜜。
只是楚王每次写完就烧掉,无一例外。
仇公公将信纸取来,楚王提笔开始书写。
果然,随着纸张字迹增多,楚王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抿紧的薄唇也微微上钩,眸中糅杂了柔情蜜意。
仇公公猜王爷肯定是写了什么甜言蜜语,仇公公还猜,今日写完后不会再烧,因为有驿站可以送信了。
楚王写字游龙惊凤、下笔极快,但只要给陆云瑶写信,那便慢慢写、缓缓画。
一盏茶的时间,两页信终于写好。
仇公公美滋滋地拿好了信封。准备将信装进去。
然而楚王将信折上后便熟稔地拿起一旁灯罩,把信烧了。
仇公公不解,"王爷,您为何还烧?若是您怕被截获,直接派人去送行啊。"
火苗从信纸的一角缓缓舔上,很快便烧了大半,楚王将燃烧的信扔在一旁地上,任由其焚尽成灰,却没回答仇公公。
仇公公叹了口气,泱泱地将信封收了起来,"好了,王爷的信也写完,奴才伺候您梳洗安歇吧?"
仇公公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下人高声道,"报!京城飞鸽传书!"
仇公公一听是京城来的飞鸽传书,立刻快步出去。接了薄纸书信回来,严肃道,"王爷,信在这。"
楚王快速接了卷成一卷的薄纸信,展开一看。
几乎瞬间,春暖花开,面上的阴沉换成了愉悦,"果然……咳……是陆云瑶……咳咳咳咳……"
仇公公听是陆姑娘之事,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有什么喜讯吗?"
楚王将信给了仇公公。
仇公公看完高兴得几乎蹦起来,"短短三日的时间陆姑娘就能说服皇上同意普及酿酒,陆姑娘是怎么办到的?要知道皇上最是生性多疑,哪怕是送上门的好处,皇上也不会轻易相信。还有,陆姑娘说今日就已开工明日会有成品出炉,这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在咱们王府也没这么快啊!陆姑娘到底是怎么说服皇上把兵工厂直接改成制造厂的?陆姑娘莫不是神仙?"
一时间,仇公公竟不知道如何夸好,"王爷您发现没。这世上好像就没什么难事能难倒陆姑娘。奴才再想,来西北打仗分明应该带上陆姑娘,只要陆姑娘出马,咱们大卫肯定会赢。"
楚王正要笑。但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他突然有种预感--陆云瑶会来。
陆云瑶来战地?胡闹!
楚王将这不靠谱的思绪压下,撑着桌子要起身。
然而其连续多日劳累,未旧疾复发已是上苍保佑,如何还能健康?
仇公公急忙扶住。"王爷您快休息吧,真的……不然陆姑娘真要心疼了!"
仇公公眼角闪着老泪,只能不断搬出"陆姑娘"当武器。
楚王失笑,"本王这不是准备休息了吗?扶本王到门口去,透透气。"
"是,王爷。"
小安子等人上前,扶住楚王慢慢帮其挪到房间门口--与从前不同,如今楚王哪怕身体再过不适,也不肯让人背的。
楚王来到房门口,靠在门框上,举目远眺,视线凝在南方、京城的方向。
……
翌日。清早。
天蒙蒙未全亮,值班的宫女们交了班,顺便轻轻推开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却见这个时辰本应该熟睡的女子此时一动不动坐在床上。面色凝重,也不知是在思考问题还是中了邪。
宫女胆战心惊道,"陆姑娘您醒了吗?"
陆云瑶转过脸时,换成了招牌的甜甜笑容,"早,我醒了。"
宫女们内心暗暗惊奇--同一张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当其面无表情时,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但当其笑起来后,顿时如同雨过天晴,让人忍不住靠过去。
宫女们赶忙入内,问安。帮其梳洗。
一边帮陆云瑶梳头发一边好奇问道,"陆姑娘早晨为何一直坐在床上啊?"
别怪宫女好奇,实在是交班的宫女说过,陆姑娘前半夜做了噩梦,又喊又挣扎,宫里冤魂多了,到了晚上阴气得很,所以她们都忍不住往那个方面想。
陆云瑶回答道。"在想今天的工作,皇上将制造厂和酒厂的任务交给我,我觉得倍感压力。"
"陆姑娘一定能做好,陆姑娘实力强、还聪明能干。"
"是啊是啊。奴婢是第一次看见皇上这般信任一名女子。"
"奴婢也是。"
宫女们纷纷道。
陆云瑶见给自己梳头发的宫女摆开了架势,大有大干一场之感,急忙道,"一会我要出宫,千万别给我梳复杂的发型,就简单弄个发髻,象征意义的插个发簪就行了。"
"那怎么行?陆姑娘天姿国色,简单的发髻如何能配得上陆姑娘。"宫女道。
陆云瑶哭笑不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想想,那些复杂的发型里面有假发有支撑、外面有发簪头花,里里外外算下来得有五六斤,我这脖子这么细,扛五六斤在外面奔走一天,回来后怕是脖子都压歪了。"
宫女们被逗笑,都觉陆姑娘实在风趣。
最后在陆云瑶的坚持下。巧手的宫女做了一定的妥协,输了一个朝天髻,虽然和陆云瑶想要的简单发髻还是有一定差别,但好歹不用往里面装假发。能轻便些。
发髻解决了,宫女们便死活要为陆云瑶上妆,生怕浪费了这张美貌的脸。
如果这些宫女是暖秋等人,陆云瑶早瞪眼了。但人家不是她的人,说小了是陆云佩的人、说大了是太子的,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哪敢吼人家,惹不起就准备躲,咬了个口脂就往外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陆云瑶刚房屋大门时,却听见了下人们的问安声。
太子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