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见陆云瑶动怒,急忙彻底放下文书,面色认真道,“并没有看不上。”
“那你还打击?”陆云瑶抱怨。
“也并没打击,”楚王面色依旧平静,“你希望本王崇拜你?如果你喜欢,本王可以尝试一下。”
陆云瑶一怔,“啊?不用,别!我错了,您还是继续打击我吧,我喜欢您打击我。”她从过来都不是什么大女人,一直以来都以当个小女人为荣。
小女人,而不是废女人。
大女人,是要撑得起半边天的。
小女人,是要男人来疼的,她喜欢楚王疼着她,宠着她。
想着,陆云瑶一脸谄媚地凑了过去,挤在楚王身旁坐下,头靠在他消瘦的肩上,“王爷,刚刚我包的饺子,好吃吗?”
“嗯。”
实际上味道也是不错的。
虽然陆云瑶第一次包饺子,但全程有王府名厨手把手教,和面是师傅控制水量、和馅有师傅控制油盐量,陆云瑶只要听话的又揉又拌就行了。
饺子是肯定好吃的,如果非要说毛病,那便是包得实在太丑,大的大、小的小,还有一些下锅就煮烂了的。
整整一大锅饺子,四十多只,最后成功出锅,只有二十五只。
好在楚王现在胃口不大,二十五只也吃饱了,陆云瑶连一只都没尝到。
陆云瑶想了想,“王爷,今天是我第一次包饺子,没发挥好,下次一定会更好。”
楚王垂眼看她,目光温柔,“不用,让厨房做就行。”
“那怎么行?厨子做的是厨子做的,我做的是我做的,就算不为王爷做,也得给我的儿子女儿做,这样他们长大之后,才会和人介绍说瞧,我娘拿手的就是三鲜饺子,整个卫国就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娘更会做三鲜饺子的人。啧,听听都很美。”
陆云瑶活灵活现,其语调还真模仿京城贵公子那种玩世不恭,一时间楚王竟听愣了,恍惚之间,好像真看见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容貌有着陆云瑶的影子,向周围同窗们吹嘘自己娘亲的好手艺。
那样的生活……真是美好!
饶是学富五车,但楚王竟也一时间不知用什么巧妙词汇来描述那场面。
陆云瑶依旧笑眯眯道,“如果有了女儿,我还想传授点拿手绝活呢。女红就算了,那一针一线的我是真学不来,诗词什么的……还是交给您教吧,我就教厨……”
“艺”字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刚刚靠得很近的那张脸贴了上来。
顺便贴上来的,还是他的唇。
他的唇很薄,却很美,如三月的柳叶。
但她没想到他的唇这么软,他天天抿着唇不苟言笑,让人丝毫想象不到柔软和……温情。
还没等陆云瑶反应过来,那唇已经离开。
不仅离开,更是一把将陆云瑶推了出去。
可怜的陆云瑶,刚刚还沉浸在粉色的浪漫中,转眼之间就被推到车厢地上坐着,好在地上有厚厚的地毯。
楚王少见的惊慌,“你没事吧?本……王……失手。”
陆云瑶有些遗憾——丫就不能再晚一会推开她?她还没展现她完美的吻技!虽然她的吻技还只停留在学术方面没有实际演练过,但她这么冰雪聪明肯定首战告捷。可惜,可惜。
楚王见陆云瑶沉默,叹了口气——想来,她是真生气了吧。他可以理解,女子已经如此主动,他作为男人却屡屡拒绝将人家推开,除了“矫情”二字,还如何形容?
他很后悔,倒不是后悔推开她,而是后悔当时没控制好自己。
下次一定要注意!
两人一个坐在地上遗憾,一个坐在座位上后悔,半天没人说话。
车厢外面的欢呼声越来越小,车已经离开主干道,即将出城,伴随着越发安静、气氛也越发尴尬起来。
楚王尴尬地干咳一声,“想吃螃蟹吗?”
“呃?想,我还挺喜欢吃螃蟹的。”陆云瑶懵,怎么突然提螃蟹了?不是说到孩子吗?
楚王翻开文书,让公事压抑住内心躁动,“中秋的螃蟹尤其肥美,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到了金坛城后,本王派人去给你寻。”
坐在地上的陆云瑶恍惚,“中秋,要中秋了吗?”原来这里也有中秋。
现代的一幕幕如过眼烟云,好似一场梦,却不知现代生活是梦,还是卫国生活是梦。
却不知妈妈如何了,虽然她和妈妈的感情不深,但妈妈和继父一家并没苛待她。
“是,除了螃蟹,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楚王问。
“外公,”陆云瑶抬眼看向楚王,“王爷能不能答应我,中秋节,我们和外公一起过?我想和外公过节。”
虽然对现代有遗憾,但这里有爷爷!这才是最重要的!
楚王微怔,“好好的,怎么哭了?本王知道你想永安侯,但现在永安侯不是安全了吗?哭什么?”
陆云瑶从地上起身,又重新坐回楚王身旁,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小声道,“太幸福了吧?有外公,有王爷,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楚王实在不解,从前并未听说陆家二小姐与永安侯感情多么深厚,按照道理,不是应该和父母的感情更好吗?陆云瑶怎么不想陆侍郎、蔺氏,而想永安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高兴就行。
……
金坛城。
陆云瑶到了金坛城后,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王不让她来了。
说是城,实际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县城罢了,城墙还有好大的一块缺口。听说是绥国人太坏,守不住城就干脆破坏城墙,临时拆的,此时早一步到来的永安侯已经安排人手开始修补城墙了。
这一路,满是血腥味。
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气味。
陆云瑶刚要打开车厢窗外看,却被楚王拽了回来,将她的头狠狠塞在自己怀中,“不许看。”
陆云瑶微怔,因为她感觉到了楚王声音的颤抖。
虽然这颤抖很隐蔽,外人根本发现不了,但她靠在楚王胸膛,耳朵贴着其胸腔,听得清清楚楚。
马车很慢,时不时传来周围的哭声,以及惨叫声。
好半晌,陆云瑶才道,“金坛城,很……惨烈吗?”
楚王没马上回答她,顿了好一会才道,“被屠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