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佩不知陆云瑶说的是以后会死,只以为是蛊毒发作,"不,哪怕以后妹妹失忆,我也会也永远在你身边的,我会央求殿下留在宫中,我照顾你、保护你,宫里那些女人欺负我可以。绝不可以欺负妹妹!"
陆云瑶拉住陆云佩的手,却发现其手指冰凉,"人生还真是无奈,当我拥有一切时,好像所有人都和我作对;当所有人都爱我时,却发现生命到了尽头,难怪人年轻时候不怕死,反倒是老了怕死。"
"妹妹你别胡言乱语,你不会死,最多是失忆而已!也许……也许你还会记得我呢,就算不记得,我也会对你好。"
陆云瑶捏了下陆云佩的手。面色严肃,"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也答应!"
"如果这两个月,王爷没来救我,那说明我和孩子在劫难逃;但如果,王爷真的来救我,我顺利生下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来照顾,好吗?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陆云佩被说得一头雾水,"妹妹你现在是不是那个毒药发作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如果王爷不能来救,我们就一起去死,到了阴间我照顾你。如果王爷来救,你不仅能生下孩子,自己也不会死,也不用这般托付给我。"
"你别问这些,答应我,姐,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好好好,照顾照顾,连你一起照顾,你快睡一会吧。"
陆云瑶见陆云佩答应。这才放下了心。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是太监送来了饭菜。
陆云佩犹豫,轻声道,"妹妹,你能吃下去吗?"因为陆云瑶这一会吐了不少血,如果换成是她,绝对是吃不下的。
陆云瑶嘴巴动了动,随后暗暗咬牙,睁开眼,"姐,扶我起来,我还能吃两碗。"
别说陆云佩,就是送饭的太监都惊呆了。
都这样了,还吃饭呢?
陆云佩又开始哭,"妹妹,你不用这么强撑着安慰我,我知道你难受,要不然你躺一会?"
陆云瑶哈哈笑道,"难受是真难受,但吃还是得吃。很多人生病就不吃饭了。其实正好相反,身体康复需要均衡营养,如果能量不足,会耽误康复。"
陆云佩扶着陆云瑶起来。"好,你说得有道理,你说得都有道理。"
陆云瑶坐在饭桌前,闻到饭菜的味道便恶心想吐。但她还是忍了。
她将荤菜推得很远,尽量不让自己闻到,慢慢喝小米粥吃青菜,一口一口,细嚼到所有吃食完全粉碎,这才勉强咽下,毕竟稍微有些固体怕是都咽不下。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
还记得刚穿越来,发高烧浑身无力,她也逼着自己吃饭,没想到现在又来一遭。
还记得没穿越时,现代小姑娘最讨厌就是婆婆说的一句话多吃点,不为自己吃也为孩子吃。小姑娘们都很反感。因为好像自己活着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想到,她现在自己告诉自己这句话……是啊,她现在吃真的是为了孩子,绝无其他原因。
吃着吃着。一不小心陆云瑶突然想呕。
好在她控制能力强,一直跑到门旁的小桶才吐。
吐了好一会。
身旁陆云佩在劝、太监们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来劝,然而陆云瑶却明明感受到心口绞痛慢慢下移。她猜测绿线和蛊虫在战斗,蛊虫发现攻不下她,便准备攻击她的孩子,绿线也跟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陆云瑶不会再继续吃的时候,却见陆云瑶深吸一口气。回到位置上,重新拿起勺子和筷子。
陆云佩惊呆了。
太监们也惊呆了。
太监们在宫中这么久,什么狠角色没见过?但像陆云瑶这种,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
陆云瑶继续吃。有一名太监退了出去,跑向福宁宫。
……
福宁宫。
皇帝刚刚驾崩。
宫内宫外一阵哭喊声,大太监也在内阁的监督下读了圣旨,圣旨规规矩矩没什么特殊,大概就是的宣布皇位顺传给太子,官员们职位不变等等。如果说唯一令人唏嘘的,便是圣旨要求田贵妃陪葬。
关于这个,众说纷纭。
有人说。从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公报私仇,第一个就将几十年的劲敌田贵妃害死。
有人说,田贵妃陪葬倒是个好事,她从前将太后一派得罪光。二皇子离开后,本来追随她们的人也离开,还不如一死百了,活着也是受罪。
有人说,众人太过阴谋论了,当年先皇对田贵妃的宠爱有目共睹,先皇想让田贵妃陪葬不是很正常?
总的来说,卫国还未变天,但皇宫已经变天。
宫内。
爵位以上官员与家属按照身份和品阶依次进入,瞻仰先皇遗容后,为其磕头哀悼。
太子和太子妃两人,一人站在一侧,按照规矩走着程序。
突然,门口出现一名太监,太监见福宁宫正行此大礼,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进来回话。毕竟他要说的只是陆姑娘的事,在先皇驾崩时因为一名女子去叨扰新皇,于情于理都不好;然而之前太子殿下却交代过,无论无名宫发生什么。都要一一回报。
这时候,金公公眼尖地看到,思忖片刻,对门口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刚一进来。便立刻被这悲痛气氛所包围。
宫内所有人都在哭,太子妃哭、宫人们在哭、前来瞻仰遗容的官员以及家眷们在哭,或嚎啕大哭、或悲伤抹泪,唯独一人没哭。
那就是太子!
太子殿下一身金黄色太子服,站在先皇头前的位置,额头系着白绫,面色铁青严肃、表情沉定悲伤,虽然未哭,但众人都知太子身负重担、强作镇定。
实际上众人还真是误解了,太子丝毫没有强作镇定,他只是单纯不想哭而已。
他垂眼看着双目紧闭的玄德帝,从前玄德帝逼迫他的一幕幕涌入脑海,广袖之下,他的拳头捏得很紧,也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这人死了,以后在不会刁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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