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瑶一愣,"啊?这样啊,那好吧,今天饶你一次。"
然而无论陆云瑶表现得多轻松,楚王的脸色却一直阴沉,扭头对曲舟意道,"别废话,不是要诊脉吗?"
曲舟意委屈得想吸鼻子--是他废话吗?明明是陆云瑶废话吧?
本来皇叔对他就不咋好。自从有了女人,对他算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提起病情,曲舟意一反之前的委屈,立刻严肃下来,快步来到陆云瑶面前。
仇公公捧来了一只脉枕,放在陆云瑶手腕下。
曲舟意为其诊脉,当得知脉象时直接惊呆了,"这……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脉象?正常人如果脉象至此,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
楚王面色一沉,"你别管脉象,直说蛊,能解吗?"
曲舟意望闻问切。仔仔细细地盘查,陆云瑶一一回答,随后曲舟意沉默了。
"这么说来?是不能解了?"楚王问。
曲舟意暗暗咬牙,挣扎片刻,"正如我之前的猜测,王妃中的是蚀骨夺情蛊,除先逼出蛊母,再用蛊母召唤蛊子外。再无办法。"太子已经死了,也逼不出蛊母,"其他方法,我可以试试,但我对蛊不是很了解。"
楚王瞥了他一眼,"没时间给你试,你留下安心当你的皇帝吧。当好当坏无所谓,不用觉得愧对本王,只要你有脸去见你父皇便可,"之后对仇公公道,"立刻备车,我们出发。"
曲舟意焦急,"皇叔,让我试一下!"
楚王转过身,一字一句道,"第一。记住自称,以后本王不想再听一个'我'字。第二,你现在不用对一两个人负责,你要对整个卫国负责!卫国需要的是皇帝而不是大夫,记住了吗?勿要亡国!"
楚王的声音,令曲舟意振聋发聩。
他愣愣地看向陆云瑶,又看向楚王,"皇叔,以后……朕还能见到你吗?"
楚王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以后之事,以后说。"
曲舟意心头空落落,空得发疼,他转身面对陆云瑶,"你的神奇,朕一直知道,答应朕,活着回来行吗,带着皇叔。待你们回来,朕让你们看更大的醉梦草花田。"
陆云瑶脸色一变。"什么?醉梦草那东西你还没销毁?你疯了吧?那东西有成瘾性,你是想亡国?"
"……"
曲舟意发现楚王夫妻二人根本不给他煽情的机会,"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是,"陆云瑶正得意洋洋。却因为曲舟意的话想起了另一件事,"王爷,前几天我听说一件事。"口吻带着质问。
"什么?"墨沧澜问。
"有个人说,宗人府不记录就不算成婚。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墨沧澜冷冷一撇曲舟意,"去做吧。"
"……"曲舟意--又欺负我!?
突然,墨沧澜敏锐发现陆云瑶虽然笑容可掬,但额头却有了冷汗,"你们都出去,云瑶要休息了。"
"什么?"曲舟意不解地看去。
楚王暴怒,"你看不到她的冷汗吗?"
曲舟意这才惊讶的发现,陆云瑶少见地化着浓妆,其大红色的口脂遮盖了嘴唇的苍白、厚重的粉和腮红将憔悴的面容掩饰--她一直不舒服,却还谈笑风生。
她这样,应该是不想大家跟着她难受吧。
曲舟意内心疼得要命。哪怕知道这女人是自己皇婶子再不能肖想,但却依旧无法彻底放下。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无论是皇位、生活还是……女人。转念一想,也只能如皇叔所说。走一步看一步的吧。
"皇叔,那朕便先告退了。"
"去吧。"
曲舟意走了,陆云瑶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着。
"怎么,舍不得他走?"虽然心疼娘子,但这不耽误墨沧澜吃飞醋。
陆云瑶翻了个白眼,"那可是你一手养大的亲侄子,就不能对他好点吗?我都开始心疼了,好歹人家也是皇帝。哪怕是伪装,您是不是也得客气一些?"
墨沧澜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将她抱起,抱到了床上。
"难受就别强撑。说出来。"墨沧澜垂眼看着她,眼中是外人从未见过的脆弱。
陆云瑶怔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靠在他身上,"好,还……好吧,确实不舒服。"
当女子嬉笑卸掉的瞬间,之前的坚强荡然无存,双眉紧皱。豆大的冷汗越来越多,紧接着汇成一团流了下来。
墨沧澜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态,"怎样才能让你舒服一些?"
"没关系。我忍耐力很强。"
从前墨沧澜认为诗词歌赋的"心碎"很是矫情可笑,但当听见女子这句话时,却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心碎,那种滋味,真是难以描述。
他坐在床沿,"我之前经常吃一味药,可以止痛,你要试试吗?"
"不试,是药三分毒,"陆云瑶侧卧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我无所谓了,只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墨沧澜也知道。她担心的是腹中的孩子。
可以说墨沧澜从始至终都对子嗣没有任何期待,从前不期待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病。现在不期待是因为喜欢女子的命,他现在真是恨死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成婚?怎么就抽风得想成婚?
如果不成婚,她就不会有孕。如果没有孕,绿线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墨沧澜突然喉咙生痛,"我应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就这么陪着我就行。"
"抱着你可以吗?"
"好啊。"陆云瑶拽下被子。因为冷汗太多,脸上浓妆已花。
墨沧澜上了床,将她抱起,发现她周身冰冷,又用被子小心包好,咽下苦涩道,"你知道吗,从前我曾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记得当时在西北。"
"嗯?"
"我的身体刚刚康复。"
"嗯。"
"当时抱着你,"墨沧澜垂着眼,心情复杂,"想的是,只要我康复了,就无时无刻不抱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