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某犬,爬出南墙,来到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上后,时非晚很悲催的发现,她方才速度还是慢了点。
那些叫喊的汉子们追上来了。
一个嬷嬷家里而已,按理是不该出现这么多汉子的。但时非晚发现他们穿的是时府护卫的衣服。想来是因为去乡下劫人还有看守人的缘故,刘氏暂时将他们派过来的。
不过,那些护卫显然跟不上她的速度。
“妈的,速度太快了,这怎么追得上。”后头男汉已经叫骂起来。
“要是有马就好了。”
“马?”
好巧不巧的,此时身后一辆路过的马车恰好缓缓朝这个方向驶过来。
一名护卫眼眸瞬间一亮,“那好像是……是玉家的马车。”
他听那个孙嬷嬷念叨过,玉家,可是有跟时家联姻的意向的。
那么
“车中可是玉家的人,求援啊!有贼人杀人了!”
……
时非晚本来是快将后头一群人给甩没了的,哪想跑着跑着一辆飞速奔驰的马车竟是离她愈来愈近。
时非晚想罢心想走小道翻墙最好,怎知刚要绕道,那已离自己不远了的马车之上,驾马的人竟是有轻功的,轻一跃起很快便落至了她身后。
“好个恶贼,竟敢半夜行凶!”
那人跨步向前不等时非晚开口就已经挥拳揍了来。
时非晚无奈,往侧一退立马放下了丑婆。随即快速站起,冷笑一声便迎上了他的攻击,一个漂亮的旋风踢,此刻便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要穴之上。
后方马车之中,车主人这会儿已经掀开帘子,眸光落在了前方打斗的一慕上。只是越瞧他秀挺的眉拧得愈紧这个小木,平日里总吹嘘着自己身手不错,现竟处在了下风!
正想着,就见那女贼又一个发力,虽有内力在身,小木却硬是没挡住那古怪的招式,直接被她踹倒踩在了足下。
车主人无奈的轻闪了下眉眼,轻轻提起玉袖来。
袖中,一颗珍珠大小的石子便轻掷而出,直朝那贼人的耳侧飞去。
心想便是今儿擒不住人,知道了她的容貌也方便往后追查。
时非晚倒是敏锐,当即便察觉到了。若是平时她闪过倒是可以的。可这会儿足下那人竟然射出了一枚暗器来。暗器朝向,却是丑婆的方向……
时非晚心下一冷,当下便抽出头上一簪往那暗箭方向投去。那个阿木以及那车主人也都不是没本事的,出手极快,再加上人家有点内力的人掷出东西的速度比之普通人又有加成,时非晚这下慢了那么小半拍。
投出去的簪子倒是顺利的将暗箭袭落了地。
只耳侧的面巾系带却是被击中了。那系带又脆弱得很,轻一砸而已,竟就断成了两截,黑色的面巾,便也顺势而落。
时非晚无奈转身便想赶紧撤。
哪知玉碎般的声音带着一抹讶然却自身后入耳
“时……姑娘?”
时非晚一愣,只觉这音色熟悉。转身,往马车方向望去,入眼便是一张玉般的容颜。
时非晚心底叫衰怎是熟人!
玉锦!
地上阿木,双眸盯向时非晚的脸,双眼珠子瞬间凸出了眼眶。
时非晚却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神情一敛。然后转身,又背起丑婆,又转身,提步,竟是干脆不绕道了。
几步之下,她直接来到了马车跟前。竟不待人邀请,便自上了马车。
“小木,回来,驾马!”
车中,玉般的声音很快又起。
车外,小木傻愣愣的瞪着一双眼,站起来拍了拍灰。回身,上马,然后,在驾马之前……石化般的又瞅了一眼车内。
“公……公子,现在往……”
“往北街方向。”
“是。”
“咳……”
车内,时非晚听此不大自在的轻咳了声。却也清楚这玉家公子,不往回走跟那些护卫联系,就是站在自己这边,不准备理会这事了。
而她敢上他的车,一是想着上次自己那番话对他应算得上个人情,二是孙嬷嬷与时府签的是死契,而她本就是时府主子,杀了她便是真说到了官府去,人家也是不会管的。而未免误会,她觉得她可以过来解释一下。
“时姑娘身手不错。”
马车稍行了会儿,时非晚忽听得对面传来了一道暖风般的轻笑声,“小木功夫其实不浅,泠州同龄人中少有男子可以制住他。”
时非晚尴尬。
一个大家闺秀,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出府,干的还是杀人打架的事,只怕眼前人看着淡定,内里已经在想自己是个“怪物”了。
“方才,那几位男子将我这马车拦了下来,说是,有女贼私闯他人府宅,还……杀了人。”
那头,玉锦见时非晚没开口说话,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轻闪了下。
“死的是我时府的孙嬷嬷。时府许多下人曾在她手下遭了难,孙嬷嬷死不足惜。且她与时府签的是一世死契。我为主她为仆,便是白天直接将她打死也无妨。公子不必担心犯上案子。我之所以如此般行事,不过是家有主母,内宅不便罢了。”时非晚这时才解释道。
时非晚说着便开始想这人要是问自己怎么会武的她该如何回答才合适,却见那头玉锦却是又轻笑了声,收回了眸,竟什么也没有再问了,忽道“小木,去一趟玉家客栈。”
“是。”
时非晚怔了怔。
“看姑娘这般,想来……你怀里的这位婆婆是从孙府劫出来的,不便带回时府安置的。若信得过玉某,玉家客栈有玉某能信之人,可替姑娘将人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好。”时非晚倒想不到玉锦心思如此通透细腻,眸光一亮便点头,“那……谢谢。公子肯伸出援手,非晚铭记在心,来日有机会必会相报。”
玉锦与刘氏无交集,若有心害自己刚刚就不会往这个方向行车了。他如此提议只能是诚心相帮。
“姑娘其实已经报了。”玉锦却是道“姑娘上次之言,无一句是假,寿宴后我确是多了个心眼,果真查出自己病弱另有缘由。若不是姑娘,只怕玉某去了地狱还不晓自己死因。如今倒是可以在死前再拉几个魑魅,一块儿去。”
时非晚一愕,“公子既已知自己是中毒了,重新求医对症下药还好不了吗?”
玉锦叹,“太晚了点。”
“……”车外,小木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这这……公子怎在说谎呢?
寿宴之后他的确就查探出了自己病重的根源来,这话没错。
可是……寻到毒源后,他明明也同样寻到了解药呀。现在公子身子明明已经大好了。
车内,气氛突然陷入了某种沉静里。时非晚低着眸,没在说话,只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玉锦这会儿却是抬头看向了她,温清的眸子在时非晚黑色的夜行衣上从上至下扫过,忽又扬开了一抹轻笑。
“原还好一番伤心,平生头次约女子一起过乞巧节,却是被拒了。如今瞧得姑娘今儿是有忙事,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你约了我?”时非晚纳闷。
她跟他不过才见过一面,一个想做寡妇,一个更是因被爹爹逼迫其实毫无迎娶之心,这有什么好一起过乞巧节的。
玉锦却是只当没听到,没有答话了。
……
马车很快便在玉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时非晚带着丑婆进了客栈后,给丑婆擦了擦身子,又请小二唤来了郎中给她瞧了一番,郎中说婆婆是被打晕过去了,其他倒也无碍,再睡上几个时辰自会清醒。
时非晚心底这才安定下来。给丑婆留下了一封信,听店中掌柜直拍胸脯的说会照顾好婆婆,这才出了客栈。
时非晚再出客栈时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是玉锦命小木去附近的成衣铺里买来的,她穿着夜行衣确实也不便回府,便换上了。
小木是个粗汉子,想着自家公子要给女子买衣服,这肯定是要送好的才有脸面。可他哪里会选衣服,所以干脆挑了最贵的买了。
时非晚生平还是头次穿这般华贵的衣裙。大艳的红色,内里纤柔细滑,外罩一层朦胧浅纱。裙摆一层又一层的笼起,行走时无数繁花盛开,只单说衣裙便已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时非晚来到马车前时,光线被马车遮挡了一大半,再加上夜里本就暗淡,此时从玉锦的角度瞧过去,她脸上那些药斑几乎看不清楚多少,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她的脸部线条,五官镶嵌……
玉锦往前的步子忽不自觉的轻顿了一下,那清润的眸子落过时非晚的脸,忽有点点涟漪涌动,直至时非晚也抬头朝他看来,他才敛敛心神垂了眼睫。
“今日谢过公子了。”
道完谢,时非晚也不愿麻烦玉锦再载她,便准备离去。
“姑娘……”只玉锦却突唤了她一声。
时非晚回头。
玉锦看了一眼天,说道“其实现在时辰还算很早的,街上依然很热闹。”
时非晚点头,不知他说这个干什么。
一侧小木恨不得去砸她的脑袋了。自家公子这分明是在邀她一起去逛逛过乞巧节啊!
玉锦却是无奈的又笑了声,正要再说话
哪想跟前时非晚的后领竟突然被一只大手提住,身子瞬间便离了地往上升去。
再看时,时非晚已经落在了一匹骏马之上。
马上,马主人的大手,此刻仍旧还提着时非晚的衣服后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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