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护卫们刚要将两名女子拖走,二人却突然一个猛冲直接蹭到了时非晚的跟前,抱紧她的腿便哭泣了起来
“姑娘,救救我们,姑娘……”
“拖走。”岑隐瞧见时非晚被人紧抱着身子一晃一晃的,脸一黑,忙道。
“姑娘,姑娘……我们不是有意要来伺候世子的。求姑娘帮忙劝劝世子,饶了我们吧。实在……实在不然,便赏婢子们一杯毒酒也是可以的。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在,身尸被他们领回去后,若他们瞧见我们身上伤痕累累的,眼睛还没了,必然更会受不了的。姑娘……世子说要将我们抠眼,杖毙。”
两名姑娘面纱早就已经落下来了。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时非晚一怔愕然无措。作为一名在男人堆里长大还被教育着“对待女士应该绅士”的军人,有好看的女孩子哭成了如此个泪人,一般的“兵痞硬汉”那都是得软上几分的。
时非晚不是铁汉,可瞧见两名娇滴滴的姑娘如此样子只觉有些无所适应。方才她还在想着这里头是在干什么呢,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某人不喜欢这两个近身来伺候的女子。
这封建社会果然地位低下者命如草芥!
时非晚心怜,却也没有出声。一来求她能有什么用?怎不直接求这位大爷?二来这种权贵之家,阴谋每天都在上演,借一些由头除去细作之类的事那是这个时代避免不了的东西。她不了解情形,不知这两女子身份,随意说情,哪知道会不会酿成更大的错。
三来……咳!在时非晚看来那岑隐虽然怪了点却是个好人。他那么乐于助人哪里会平白无故的做这么残酷的事。
想罢回道“你们自去求世子便是,他心善,就在跟前,我不过是个路人。”
世子心善?
“……”现场七七八八的,无论是护卫还是两名姑娘们,差点被呛出血来。
那帘后的擎王妃更是差点栽倒,随即眨着揉起了耳朵只在想自己莫不是出现幻听了。
“姑娘……”两姑娘简直委屈得想先咬舌先自尽去得了。
这煞星要能求早求了。
倒是这位姑娘……是千古头一位胆敢直接称世子名字的。而且世子方才竟还让她就这样称。她们惊奇,方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便抱上了这姑娘的腿。
“拖下去,碍人眼。”岑隐听此,眸光微微一动,突然低下眼来吩咐。
“是。”
“等等……”时非晚此时却又突然看向岑隐,不解的问道“便是她们非除不可,你就不能直接杀之?何必要用这种方式?”
“你怜惜她们?”岑隐瞧着时非晚此时被两姑娘托着不大自在的模样,忽问。
“你们擎王府是权局中心,我知很多事身不由己却也得做。只是不知为何除个人还非要抠眼睛。”时非晚问。
“身不由己?”岑隐突然添挑眉。这妮子,莫不是以为她们是必除的女探子?她难道就不会想着没准儿他就是单纯的想杀人呢。
善良?岑隐想到方才时非晚对自己的评价,破天荒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一抿,忽道“其实她们只是惹怒了爷而已,是可信又清白的。”
“……”时非晚一愕。
“擎王府除不除她们都不受影响。”岑隐抬头看向时非晚,“你若怜惜,劝爷几句,爷应你。”
时非晚则是怔住了。只是惹怒了他而已?那就要抠眼珠子又杖毙了?
头次,时非晚开始深想起了外头的那些传言。本来因岑隐数次帮她,她一直觉得传言有误的。可如今瞧着……
“你想饶就饶呀,为何要我劝?”时非晚长长的睫羽之下几缕波光微微而动。感觉到岑隐朝自己走近了一步,目光似落在自己身上,她只作不觉的偏了下脑袋。心底却已有几丝波澜微微涌动
自打回京起,这位爷对她态度明显就值得揣摩了。以前便是他对她有过不规矩的行为,时非晚也只当那是人家只是色了点而已。至于其态度……那一直都是对她各种嫌弃冷眼的。
可上次马路边,他自告名字,还让她帮他绣荷包,时非晚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平白无故的谁会想让一个女子帮他绣荷包?
今儿来此,岑隐的态度也似发生了变化。没有冷眼嫌弃的眼神,语气里倒多了几丝玩味,看起来也容易接近多了。还说出此般话来。
时非晚再没谈过恋爱也能觉出些反常来。
“爷不想饶,可你若是想饶了她们,跟爷说声,依你。”岑隐笑道。
所以言下之意,他只是想听她向他发起请求而已。
“世子,若只是因为她们冒犯了你,我认为重罚便好,罪不至死。你已打伤了她们,若再不解气,再罚些板子,当就差不多了。确实没必要抠眼杖毙。”时非晚手指紧了紧,沉定着眸子,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只当谈家常似的开口说了一句。
没有任何女子跟男子请求撒娇之类的意味。反倒像朋友之间平常的谈话。
“是么?”岑隐不满的蹙了下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语气。
不过却还是道“那你吩咐便成,想如何便如何,爷不插手。”
“……”时非晚瞬间抬起了头来。
她吩咐?她又不是将军府的主人,她吩咐什么?
那些护卫们也是一傻眼。只是愣了半晌后立马明白过来了什么,忙齐声道“请姑娘指示。”
“咳……”时非晚眨了下眼。指示个屁!她又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姑娘,姑娘您饶了我们吧。”
两女子此刻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那哭得比之前还要厉害了。时非晚觉得头疼,她还有要事要办呢。想想,实在心烦,便干脆懒得多说闲话了,忙道“行了,带下去,等伤好一些后,再罚三十板子。日后若有再犯,不用过问直接抠眼杖毙!”
“是是是,姑娘……”
“还不快带下去。”岑隐比时非晚还不不耐烦。
护卫们忙拖着两连声向时非晚道谢的女子用最快的速度撤了出去。
那帘外的擎王妃,瞧见有人出来时,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神情各种惊奇怪异的也忙撤了出去。直至走出房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是瞪大着的。
而阿石便是这会儿突然朝这个方向走来的。大半夜的,阿石过来寻岑隐,是因有要事要汇报。哪想才来到世子的房门前,就见擎王妃也在。
而且王妃瞧上去颇为的诡异,竟像是魔怔了一样的瞅着空气。阿石差点以为擎王妃中邪了,行了礼,恭敬的称了声,也没见她有所反应。
阿石汗了把,便要继续去寻岑隐。
哪想擎王妃猛地反应了过来,怒冲冲便瞪向了他,道“干什么?”
“王妃,属下有要事需……”
“滚远了,你们那点破事明儿再汇报。”擎王妃那架势像想将阿石给拆了。
阿石瞬间一骇。他犯什么错了?王妃很少有这么要吃人的模样的。还有世子房间不是还亮着么?有什么能比公事重要?
……
“咳……”
时非晚以往面对岑隐,便是他对自己犯色心时,那也是颇为淡定的。但方才一猜着某人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她便头次没那么自在了。
此时只觉岑隐的目光有些灼热,干咳一声后,见四周没其他人了,忙道“世子,今夜叨扰,是因有事想求。我……”
“说吧,遇着什么难事了。”岑隐直接打断了时非晚。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时非晚跟前便要扯掉她的面巾。
时非晚忙后退一步,“世子我就这样说。”
“你就这么说,爷如何知道你是谁?”
“……”要不是有事相求时非晚只怕按捺不住甩过去一拳。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九龙钩一甩,她便摘下了面巾来,随即道“世子,我说过,便是我欠过你的,便是我今日有事相求,也是会相偿的。而且,我自有我的法子相偿,不会让世子有所亏损的。”
言下之意她是来交易的。而不是倚仗的自己女子的身份。
“嗯,说下去。”岑隐在她的脸上一扫,道。
“我名声很臭,家中四姐姐本要与定远侯府结亲了的。如今因我的坏名,定远侯府的不愿再结这门亲。虽则,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建安伯府确实因我坏了名声。如今连累的还是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姻缘。我不随便认罪,却也不会随便甩清干系。今夜前来,是想让世子帮查查,定远侯府打消这个念头,是否是因伯府中有我这等污名的人在。
若不是,此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在伯府承担这一罪名。
若是,不知世子可有法子在侯夫人面前说上几句话?”
岑隐听懂了。
“你家人待你那般不好。便是因你的污名又如何?那也是他们活该。”
“这是另一码事。我行事,记仇,别人莫想折腾我,可我却也不会白欠别人。二房夫人跟四姐姐是少见的这些天没给我冷眼的,事情又关系到了这大楚女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姻缘。我愿意认这件事,却也没说我别的事不记仇。他们待我不好,折腾我的,迟早那都是得还上的。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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