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这……”
呼延炅身后,他的人这会也陆陆续续的赶了上来。一见此一幕,都停了下来。瞧见岑隐时都是一怔。但过后,他们便也都注意到了受胁的司徒小姐。
与灵昭郡主类似,司徒姗亦没哭泣,一双眼睛此刻正望向呼延炅“七皇子。”
呼延炅扫过她一眼,目光过后却只定格在了岑隐身上。而岑隐,此时已与呼延炅记忆里的大楚煞神不大一样了。呼延炅认识的岑隐,那素来是瘆人的,有着一股不近任何人情的冷。那不仅是面冷,他带给人的是一种心亦冷情淡漠的感觉,似乎无心。
可眼前的岑隐……若非亲眼所见,呼延炅绝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眼底竟还能那么明显无遮掩的溢出紧张感。紧张中,又堆满了柔情,温润又温和,无半分煞气。那双本从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不可一世的双眸,这会儿却有了焦距,只集中于那么一个点上。
而那一点,身穿男装的女子却未急着朝他伸出手。
“可还有马,给灵昭郡主一匹马。”时非晚对岑隐道。
此刻她已经没再压低自己的嗓子,虽沙哑,却能听得出是女声。
“你……”灵昭郡主惊讶的看着她。
灵昭郡主早就知道时非晚是来救她的了,只那会,她只当时非晚是一男子。
而她知晓时非晚的善意时,就是在那州守府门口,时非晚为她绑绳时。
时非晚绑绳,一是为了将那两人支一旁。二,则是想趁这个机会,与灵昭郡主更为接近,给她传递消息。
她当时,在灵昭郡主的手上写过字。灵昭郡主也是个聪明的主。文字传播,使得她知晓时非晚乃是自己人。
时非晚将绳子缠绕多圈,便是为了有更多的不引人怀疑的机会暗暗给她传递文字。
所以,过后,灵昭郡主说要方便,乃是时非晚的主意。为的,就是脱离呼延炅的视野带她离开。
当然……如此多的人追,时非晚最终还是不好跑掉的。
可这一次并不一样,她不需要完全带灵昭郡主离开多远。她只需要让北戎……没有交换的人质了。
正如眼前,此刻。
“你是女子……”灵昭郡主瞪着时非晚,又看看岑隐,“你……隐哥哥……”
灵昭郡主当然是认识岑隐的。
说起来,岑隐可还算是她的堂哥。不过二人关系淡漠,基本未曾来往过。但岑隐,灵昭郡主当然也知他的许多事。
他刚刚唤自己的救命恩人为……晚晚?
她……时……时非晚?
“小野,照看郡主。”岑隐这时下令道。
“是。”小野听令,骑马而上。来到灵昭郡主身边后,跳下马来便道“郡主,请上马。”
“我不会骑马。你难道要跟我一匹马吗?”
“这……”小野一愣。
岑隐这时看了小野一眼。
小野立马明白了岑隐的意思,忙道“关键时期,还望郡主不要介意这些俗世礼节。”
大楚女子,怎能不介意这些。其实世子妃领着郡主一匹马是最合适的。可小野肯定方才主子那一眼绝对是警告。
“这……”灵昭郡主迟钝了下。她先前在北戎是无奈。可这会儿眼前这批可是大楚人了。
只……眼眸瞥了一眼时非晚,灵昭郡主过后却点了点头“好。”便上了马去。
时非晚这才牵上岑隐的手,与他共在了一匹马上。
“伤口可有扯开?”岑隐一把揽过时非晚的腰,忙问。
“世子放心,我没事,没有。”
“你瞧这……”岑隐忙又将一物递给了时非晚。
时非晚一怔,“这……”
“我想,流衣暂时寻到了安身之所。”岑隐道。他递给时非晚的,正是收到的那条有关于流衣的信纸。
“这是流衣的字。”时非晚手指微微颤抖着,道“这是在潞州,她怎可能……”
“没准,有奇遇。”岑隐说“晚晚若能确定这是她的笔迹,我想,不需要担心了。”
“……”时非晚听到这,眼底虽有疑,可心底确实松下了一口气来,道“若是这样,那我们……”
“我们走。”岑隐道。
“好。”时非晚点头。
她来潞州是为了流衣跟灵昭郡主。
如今流衣已脱险安全了,灵昭郡主也到手了。自然已是离开时。想罢,时非晚又瞧向了呼延炅,“七皇子若还想要媳妇,当知如何做吧。”
时非晚完全不担心呼延炅会无视司徒姗的命。她不了解呼延炅也不了解北戎皇室。可她相信岑隐。
岑隐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自信的出现,便证明他很肯定呼延炅绝对会救司徒姗。
“时家姑娘好本事,这等易容之法,只怕全天下仅此一人了。”
呼延炅却绕开了司徒姗的话题,只是瞧向了时非晚的脸。
时非晚是男装,可这次易的容与她在大楚军中的形象相比,是有那么一些区别的。呼延炅这会儿是没有认出她就是那大楚小兵的。不过……呼延炅此刻觉得,她略有些眼熟了。
“呼延炅,你如今这么闲的么?”
回话的却已是岑隐了,“十里河,我们下河,两百米后,自会还你人。”
岑隐此时显然不乐意跟呼延炅废话上一句。说完便对黑刹示意了下。便要调转马头往十里河的方向而去。
司徒在手,他也不担心呼延炅此时会朝他们下手。
“十里河?”时非晚一听这三个字就知,岑隐是准备通过水路离开潞州。他,竟也知十里河……
若是从十里河离开。北戎军便是要追也只能乘船而追。而水上不好开战。河两旁是山更是不好堵人……那么,只要在水上脱离了北戎军视野,那便彻底安全了。
“擎王世子这么急着离开,是赶着跟你那未婚妻成亲么?”
岑隐刚要掉头,后头却响起了一道笑声来“也是,时姑娘那等的美人,擎王世子哪等得了啊。那手感,那滋味……真是难怪世子如此心急,甚至不嫌时家姑娘入过烟花所,进过我北戎民的床帐呢。哈哈哈……”
此时开口的,正是那戚修。
“……”岑隐眼底瞬间便蹦出了杀气来。
“世子。”时非晚忙抓住了岑隐的手。
她知岑隐不是易怒之人。
但显然的,便是隔着岑隐还有一段距离的呼延炅等人。都觉察出了戚修之言落时,岑隐是被惹怒了的。此,同样让包括戚修自己在内的许多北戎人愣了愣。他们记忆中的擎王世子,可……
“世子,我刚刚,吐了。”
只此时,北戎人却听得岑隐前头的时非晚回头看向了她,大着声音道“被人恶心吐的,现在还反着胃呢。”
时非晚这话,既是对岑隐说的,也是对戚修说的。
岑隐忙看向了她。只实在是矛盾,瞧向她时,他眼底的怒意却又转瞬消失了。且似乎完全不在乎戚修言语间传递了怎样的信息似的。闻言忙回道“那是不是饿了?”
“这……”时非晚想点头。她的确饿得慌。昨儿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今儿起得晚,吃得不多最后还全吐了。
可这个时间点,哪里是填肚子的功夫。
“先等会。”结果岑隐也不需要她答了,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呼延炅。
丢下三个字后,岑隐便朝着一旁的商铺走了去。
这街道上当然没有人了。不过,在北戎军队来前,还是有老人摆着摊子的。
老人要谋生,要吃饭,时机虽然不对,可出来经商的到底还是有的。这条街上,原来就有着一家包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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