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岑隐左右手的掌心……
………
“该死!”
吉州,城门外不远处,夜色下,响起了一声女子的低骂声。
这自就是时非晚了。她是刚刚才从城门奔出的。途中,一路顺畅,未出现任何阻拦同危机。
不过……
那只是在出城前!
出城后呢……
出城后,便是此时此刻了!夜色下,远方黑乎乎的一片,时非晚坐下的马儿却在加速着,马儿踏过荆棘,马儿踏过坑摊……无论前方是有路无路,是不是好走,时非晚都在加着速往前奔着。
因为,方才,一出城门,她便感觉到了不少人的气息有人,很多,而且,全隐在暗地里!
吉州城贫,城外千里无人家,依理大晚上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出现什么人的。既出现了,而且成群,又鬼鬼祟祟的,自不会是什么普通百姓。况且,他们都会隐藏气息,若不是时非晚擅武,也不可能察觉到他们。
全是武者!藏者必非善类!
只是……针对的是谁?
嗖……
随着忽然一声利箭穿入空中的嗖声响起,时非晚没琢磨太久,便就知道他们针对的是谁了因为那箭声响,她身下的马儿一声痛嚎,忽然往前摔了去……
“砰……”
马儿速度太快,忽逢中箭,一箭致命,嚎叫声后整个身体便立马横躺下了。马上的时非晚,冷不丁的被摔了出去,砰一声砸在了草地里。
时非晚头埋进草地,吃了一嘴的草,模样实在是无比之狼狈。她此时这模样,分明像是武功又一次的用不了了似的,面对这忽然的灾难应对如个普通女子。
“别再放箭,别射死了,主子的意思是只重伤她,然后活捉!”
没待时非晚爬起来,暗处终于响起了人声来,是刚才那放箭的男子冲了出来。与此同时,暗处冲出了无数的蒙面人来。见时非晚栽倒,他们一个个全都拔剑朝时非晚冲了过来
“真是天降的好机会!今儿白天动手没得手,晚上,这女人竟一个人跑出了城!”
放箭的男子一边冲,一边兴奋的哈哈笑道。
白天动手没得手?
原来,今白天时非晚在客栈窗口看到的那一场刺杀,那刺客们的目的不是岑隐,而是她时非晚!
那么,他们是谁的人,时非晚不用想也知了太后!
她敢笃定,如今决心下得最硬一定要逮到她将她扣在手里的人,一定是太后!况且她今白天听说起过,岑隐带她从金州来到吉州的路程中,一直在遭遇各种试探袭击。时非晚虽没问,看人脸色也猜到了那些刺客中不少是太后的人,而且目的是她!
也就是说时非晚的行踪,其实是被太后时刻盯着的。但凡她失去保护又暴露踪迹,那么,就会遇到危险!
显然此时此刻,就是时非晚失去保护又暴露了踪迹的时候……
她刚刚在城里,商铺都打烊了,她弄不到易容的工具,现在,她顶着的可是她最原始的容颜。
“真是个美人!可惜,碰不了。”
男人们朝时非晚冲来的途中,不少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放箭的那人冲得最快,没一晃的功夫,他便在时非晚五步之外了。他手中的剑指着时非晚,又迈了两步几乎接近了时非晚后,那剑,没一丁点儿犹豫的,一抬,便狠狠朝着时非晚的胸前砍了下来——
重伤时非晚,是他们的目的!
时非晚猛地转头,剑落的那一刻她身子忙往后缩去,似为了躲闪似的。只此时她那普通人的状态,那慢悠悠的速度,无论是会武的还是不会武的,能预测到的是——这一剑,她绝对躲不了!眼看着剑就要逼近胸口之时,女子似也察觉到了这结局似的,她闭眼,已完全是一副等死的架势……
砰……
只……
闭眼后的时非晚,过后却是未感觉到胸口有疼痛感,反倒是听到了一道剑落地的声音。
她猛地抬眼,便见跟前那要伤自己的蒙面男子,剑掉在了地上——那是被一支忽然横射过来的利器给射落的。
“慧安县主,跟我们走。”
几乎是同一时,时非晚身边落下了一群灰衣武士来。其中一名武士瞬间便将她给提了起来,一群武士挥砍开蒙面男子将她护在了中间。
这些武士时非晚见过他们是擎王妃带来的一批擎王妃的人!
“不惜一切,抓住她!”
蒙面人们哪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还会钻出这么大一群护卫。眼见着时非晚身边多了一群护花使者,一名武士还直接跃起轻功,瞬间就将时非晚往外带了去,黑衣们便清一色的立马拔剑要冲过去抢人。
只,灰衣护卫们来的人数也不少。晃眼的功夫暗处便钻出了一群又一群的人来。黑衣蒙面与灰衣护卫,立马便展开了一场厮杀来……
厮杀惨烈,但灰衣护卫们人数是占优的。救走时非晚的那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运起轻功后没多会的功夫,他便在其他人的围护之下带着时非晚冲出了黑衣包围群。
带着她,来到了较为安全的地带
“王妃,人救到了。”
时非晚无比狼狈,气喘吁吁的落脚之时,那护卫立马松开了她来,忙朝前方禀报道。
时非晚闻声,便也抬头往前看了去。同一时,她感觉到前方也向自己投来了一道打量的目光来
“数月不见,晚晚愈发的好看了。”
而后,是那打量人轻轻的声音。
时非晚眨眨眼,扫过前方那不知何时多出的马车,最后定格在了那已下了车正站在车前的车主人身上夜色下仍旧亮眼的华服,满身贵气,优雅高贵,不是那擎王妃又还能是谁呢?
“王妃。”
看清人,时非晚忙低头,行了一简单的礼,便又问道“王妃怎会在这儿?”
她语气惊讶。只她低下的那双眼,却是未含半分惊色,平静似冰。
擎王妃却久未有声,半天未答。
“王妃……”
时非晚觉不对劲,又抬了下头,这才惊觉那擎王妃似盯着自己入了神似的,神情恍惚。时非晚这个抬眼后,她才猛地回了神,忙答道
“阿晚想离开,躲过世子爷可才第一关。如今暗里,不少人盯着你的行踪呢。本妃便想,还是本妃亲自送你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下心来。我是想着你会出城,特意过来瞧瞧的,还好本妃来了,不然你可得出事了。方才,可是吓着本妃了。”
擎王妃回这番话时视线久未从时非晚脸上移开。她说完,时非晚面露感谢,却是未有言语。擎王妃也不介意,忙道“快过来吧,随我上车。”
时非晚闻言愣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厮杀的场景后,这才又回头点了点头,朝着王妃走了去。
行至擎王妃跟前时,时非晚便觉自己的手猛地被她给拉了住。擎王妃说道“委屈阿晚了。我知是阿隐那不成器的,硬是将你给绑来的。阿晚本会武,若不是他对你下了药,方才你也不会那般无助。”
擎王妃叹着气,又道“今日给阿晚那毒,是想让阿晚自己选择。阿隐尽做些不知分寸的事,我虽盼他心想事成,却也不能由着他做那逼迫之事。所以才将那毒交给阿晚,用或不用,都随阿晚自判。不过如今看来,你是当真不愿意跟他。”
擎王妃此言说的当然是那鲜花饼的事。不管擎王妃出于什么目的,在时非晚看来这都是对她有利的,忙道“谢过王妃。”
“全是阿隐的过错,阿晚不必谢我。”擎王妃又道。
她此时态度温和又慈善。似是京都天成郡主那些事未曾影响到她分毫似的。她这态度完全不是时非晚预料中的。在时非晚看来这是反常的,然这方面时非晚却是什么也没问。反倒是提起了岑隐来,道“可否问王妃,你给我的毒,是什么毒?”
“忘忧散。”擎王妃如实答。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时非晚的反应。
可时非晚压根儿就没听说过忘忧散,因此毫无反应。擎王妃只看到了她那双眼眨了那么下,那双似星子般璀璨的眸子,还是如记忆里那般,疏离又沁凉,神潭般深邃,透着一股子难以琢磨的神秘之气。
擎王妃叹了口气。只这么一打量,她的注意力很快便又未放在时非晚的微表情上了,反倒是不自觉的审视起了时非晚整个人来
先是眼睛!似乎还是初见时的那双世间仅有的眼睛……不,似比初见时又添了一些更加独特的东西!是什么呢?
擎王妃的心微微颤动,不自觉的又瞧出了神初至吉州碰到时非晚时,女子只是昏迷着的,因此那时她只瞧见了时非晚的脸又长开了些,愈发好看了。
而此时,如此近距离的瞧见睁眼后的时非晚——
擎王妃莫名其妙的,心口处竟是砰砰砰的也跳动了起来。似乎见着了什么奇景似的。
擎王妃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那样的感觉来。她此时只是在心底十分肯定的判定着——
眼前这女子,绝对,绝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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