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海过后也没别的事了,此一答过后,他便退了下去,张铁海一走,又有两名将领求见了时非晚,乃是泰城与西陵的将领,不过都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来拜见一番。
召完人后,时非晚发了一道军令。只不过军令是传给泰城以及漠州军的,故金州内部不知。且她选的传信人乃是自己底下那些山匪。那些人有抄近路的法子,与军中斥候相比,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到。
不过,这个时候往漠州与泰城方向发令,不用说,也能知道事关乎下一战。
而除却军中之外,现在的百姓们,也都已开始讨论起了楚北军往后的动向来。
“你说,咱啥时候会发起主动进攻?”
已知楚北局势了的,大多都已砸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若有收城之心,定就在不久之后。”有人如此答。
“可不是。上一战后,北蛮子大抵不会主动进攻了。他们要再想拿金州,可已相当不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抵只会先守城。”有人拍着手掌高兴的念叨着。
“你说,咱洛州收得回来吗”有人直接将话题往后带。
无需去讨论新帅接着会进攻哪个城池。
因为,这个答案,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了。无论是军中,还是军外的百姓们,都如此认定着。
因为洛州是个相对好打的城池,蛮子当初非常轻松的就打过去了,乃是仗着骑兵优势,再加城浅不算难攻。
而洛州迟早是要收的,如今恰好是洛州方向的骑兵大挫之时,此时攻城,实已是最佳时机。
故,眼下无论是军中,还是百姓们,讨论的话题最集中的,就是“洛州能不能收回来”之类的。
城街,更有少数百姓直接在各地摆起了赌桌。这赌的内容,竟然是下一场洛州之战的胜败。
开此赌局的庄家们可没被唾液给飞死。拿这种事为赌,不是赚国难之财么?只仍是有一些,在气哄哄的痛贬了一番庄家过后,忍不住的往大楚这边投了注去。倒不是真一定自信于洛州能取回。而是,他们心底不可能愿意投北戎。如此赌局,确实乃是欠揍。
但便是庄家们不赌,百姓们心中也都已在估量着下一场的胜败。
“其实,也不好打!”大楚这边虽瞧见了曙光,但也不是全部都乐观。
是取洛州的好时机,但不代表就没难度。
洛州方向的北戎骑兵是大打折扣,但那边因为难守,故守兵人数一直也挺多。原往西边方向发兵的,本就不是洛州全部北戎兵马。更何况攻城之战需步兵骑兵结合,故北戎军往金州发军时步兵亦不少。可他们不缺马匹,北戎军几乎也多数都是马上战斗力强的。故,往后步兵完全能转换为骑兵。这样算起来,其实……也就只是整体人数以及精锐骑兵减少了罢了。
而楚兵们骑兵作战能力是逊于北戎的,故,只能说洛州乃是相对其他城池更好取的,但难度依旧不小。
“你们说,新帅会怎么打洛州?”这话题也让人不得不往下开始分析。
“还能怎么打?洛州打不出多少花样来。”大多人如此说着。
是的!洛州不是一个适合玩战术的城池。一马平川的,再精战术的人,也不好在这样的地方打出什么花样来。此战,只能依赖于运气,人数,以及兵阵变换之类的指挥。
“你要我领兵去往洛州?”
又两日过后,金州军中,沈凡被人唤到了时非晚跟前。这个沉默寡言的杀人狂魔在听到某个消息后,嘴里终于多出了几个字来。
“是。”时非晚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道:“备马,随我而来。”
说罢,只领着沈凡走出了院子。
“元帅!”
“元帅!”
时非晚从营中穿过之时,见她的士兵们已是会自发的恭敬行礼。这已说明了除泰城以及漠州军外,此处集中的兵马已全认同了她主帅的身份。便是那素来不与人交流的沈凡,此刻也能瞧出几分尊敬来。
他不懂时非晚要领他去哪,然而,他依旧恭敬的牵来了马儿而后跟着时非晚出了城去。
时非晚领沈凡去的地方,竟是岑隐上次带着她去的训兵场。
时非晚远远的便瞧见了一片灰白之色。她暂估不出那片灰白的人数。走近一些过后,目光又落在了灰白之中的一抹玄影之上。
“世子爷。”时非晚直接走了过去。
岑隐早就瞧见了她,瞳孔有些闪亮,只想到时非晚之前不许他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石狗子”的话,便暂收敛了几分。而后,注意到了时非晚身后的沈凡。
“见过长隐将军!”
沈凡这样木讷的性子,见这岑隐,竟也行了一大大又恭敬的军礼。要知道他平日里见着张铁海很多时候都懒得行礼,更别提跪礼了。
时非晚见此心下暗道:看来这人也就是自闭了点,木,但也并不是不谙世事,脑袋也绝不是个傻的。
“起来吧。”岑隐随意看了他一眼,便听得时非晚问道:“这儿有多少人。”
“两万。”岑隐说。
“可是最凶的,最恶的?”时非晚又问。
听到两万这个数字时,时非晚看向岑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
岑隐似感觉到了,心情转瞬便飘了不少,道:“自然,绝对是最凶的,最恶的。烧杀抢掠的极恶之徒,全是杀过人罪大滔天的死囚犯。”
时非晚听他这么说并不质疑。因为她此时已经在观察那位囚犯们: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不过其中,她竟也瞧见了三两个女子。
他们这时候囚衣还未脱下,手脚都还上着枷锁。
不然,如此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被放出来定会闹出大事来。
枷锁不能摘!
所谓相由心生!时非晚觉这句话绝对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此时眼前的一群囚军,瞧过去清一色的不似好惹之辈。其中竟还有一群已经开始对骂厮杀起来了的,应是因为什么而吵起来了。但岑隐却也没准备管。
当然,这样一队人,也绝不会好管。
“两万虽多,却还不够呢。世子爷可能弄来更多的?”时非晚问。
岑隐已弄来了两万,时非晚崇拜之心有之,可又贪婪的还想要更多。
“这只是头俩批,再等等,会有第三,第四批。”没想到岑隐直接答道:“不过,怕也顶多人弄来四五万人。”
这个时代不比时非晚所生活的现代,人数自然没有那么密集。每个城池里倒都有牢笼,可关的犯罪人虽不少,但杀过人的死囚恶徒却算不得多。
这些人,需从不同的城池搜罗,而且有些城池的官员不好动,弄不来人,此,并不是这么快就能全集于此一线的。
“四五万,够了。”时非晚心中希望尽量多,但也知岑隐定会尽力为之。又看向沈凡,道:“沈凡,你且瞧瞧他们如何?”
时非晚倒希望岑隐一直领着这些囚军。但她心里估算着,京都的定罪圣旨应该差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到来了。
岑隐接下来会有一些麻烦,大抵没办法领这些人多久,此,就是时非晚带沈凡来的目的。
沈凡这人胆够大,不怕死,比煞,少有人比得过他。
这样一队囚军,让军中将领来领,大抵不少人见之心中便会先寒上了。怕是不怕蛮子的,反而会怕起自己这群囚军来。
但沈凡这样不要命的杀人狂魔来,时非晚觉得,他一定不怕这些囚军。镇住他们,他是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