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帅,那是什么?”有人已不可置信的大叫。
“元帅,你看……”北戎军中,北戎自家的军马亦指着那一片黑大惊道。
显然,此时瞧见那片黑,吃惊的不止是楚兵,北戎军中亦是。
呼延炅在瞧见那片黑时,脸色已比之前还要冷黑了自家的军马?那不是济州城的防守兵么?
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多出现在了此地?
济州若是没出事,他们不可能撤离济州出现在此。除……除非……
“相助元帅,冲啊……”
那头,莫名出现在此的一片黑,竟是在往这个方向飞快的飞驰。其中一名守将正朝着此方向咆哮大喊。
“蛮子的援军!”楚兵们瞧着那起码也有数万的人马,脸色已经大骇。
“元帅,是我们的援军!”北戎军们则在惊叫。既紧张又疑惑又意外。
“进攻!”
但,不管双方持着怎样的态度,也不管那些援军出现在此的理由为何,此时都不是呼延炅去琢磨那些的时候。自济州城而来的蛮兵一加入,撤军的念头已是立马消散,呼延炅指挥旗转势,北戎兵们转退为攻。楚兵那头起初被强攻的那一处阵位之上,忽然间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似的,在蛮兵们人数的碾压之下很快便出现了残缺与紊乱。
阵不好破!
但人数够多,便可强破!
时非晚眉头皱紧,已是飞快退回到了中央指挥阵中。怎么也没想到竟还会迎来这么一场突变!
瞧着眼前场景,她一时已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济州城来的北戎兵马?
如此之多,依理他们不会敢撤出济州城才对!
除……除非……
济州出事了!他们是被逼出来的!
难道……
“阿石,得退,打不了了!”
惊疑际,时非晚忽感觉到沐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少年这会脸上亦是忧喜交加的神情,大抵也琢磨过时非晚刚刚琢磨过的事了。道“若是济州的蛮军出了事,咱不能在此战上有太大伤亡,让蛮兵寻着机会反杀!”
是!
若真是济州出了变故,此于楚兵来说是喜报!
但……若是他们洛州城外的兵马在这个地方又被蛮兵杀了回去,伤亡惨重。就可抵消不少北戎的损失,予以他们喘息的机会。
便是最终战役北戎真的还是会败,可若不是败得彻彻底底,议和谈判书上大楚这边要的条件都会受到一些克制!
“退!撤军!”
这么短时间的功夫之后,时非晚再看那阵势,竟就已有一处阵角完全出现了残缺。一阵破,连阵则易破。连阵若破,接下来就完全只能走向被动与压制了!
那个时候,才是北戎军阵真正走开之时!
“撤军!”
撤军的指挥旗立马沦落到了大楚这边打了出来。楚兵们又惊又疑。但他们对时非晚的命令现在已到了完全不会有疑的地步。很快,阵型便要转换后退变前队准备撤退。
然而——
这个时候,北戎的骑兵们终于起到了他们应有的优势!
那济州城的北戎将领早就领着一队人绕往楚军后队抄了过来。骑兵们的速度是很快的。大楚的骑兵原想拦截,可其势与北戎骑兵相比实在还是弱了下乘,竟是没给拦住。
后队出现了拦截兵马,尽管后队亦有着防护阵型,却已经没办法再往前逃窜。此阵型其实西与东方向亦可随时变为前队,然后往东与西方向逃撤。然而,那两个方向,无太多前路。逃往那两方向,很快还是会被追到被堵下来。
已逃不了,只能战!
包抄的北戎骑兵们这一拦,便给了正破着大楚阵势的北戎主力以时间和机会。
“砰!”
蛮兵们终于跃过了车兵的第一道关口。毕天高所在的东北方位的八阵之一犹如坚硬的冰块陡然破碎,蛮兵一拥而上,终于冲锋了进来!
两侧以及中央队阵的援军立马赶到,只却又被蛮军的步兵拦了下来减缓和了支援速度。他们,人数优势太大了!
如此,北戎的骑兵终于完全有了冲锋的空间。“冲锋!”阵破之时,北戎骑兵已飞快的沿着那破碎的阵型方位冲了进去。后方的小阵立马受到了难以承受的碾压与横扫。若失了防守,拿什么与北戎的这支铁骑相抗衡呢!
“啊……”举盾的武浩被一匹马给撞飞了出去。
“杀啊!”受了重伤的毕天高竟还在战。只亢奋的神情已转为了凝重与严肃。梦想得被建立在成功之上,他宁愿梦想破,也不愿大楚败!
又或许……最大的梦想还是胜战!
此时冲锋,此时再战,毕天高的脑子里已不再是灵昭,而是眼前这一战的胜负!
“砰——”
呼延炅的阵型开始变化,化为了一支中间骑两边护军的强冲锋大队,竟直接往那最薄弱的地方狠狠撞击了进去。似想冲进敌阵开出一条道来。
冲破完八角之一后,北戎的骑兵便狠狠冲撞在了那中央十六小阵的一阵之中。此阵中多以支援军为主,对抗骑兵的防护能力较弱。此番一冲,骑兵所过之处横枪直扫,十六小阵渐渐亦出现了残缺口。
而最为关键的是——
此道一开,便有不少蛮兵离时非晚不远了!
“保护主帅!”楚兵们自己几乎都可瞧出蛮兵们的目的。他们如此急着开道,想就是为了时非晚而来。
此料未错,北戎骑兵们冲锋的目标明确锁定在了中央时非晚身上。眼瞅着距离变短,便愈加卖力往前撞了起来。
此番开出中道深入敌阵的法子,其实很容易让敌军抓住机会将其围在中间。只北戎骑兵人数太多,末尾的两侧护军完全可以阻碍楚军进行两面包抄。且呼延炅的阵型这个时候竟渐渐走了开来,开道的楚军末尾部位出现了人字型的走向,恰好将楚军拦截在了开道骑兵的两撤。
“嗖……”
时非晚的亲兵亦用在了这十六小阵中。此时这十六小阵就算得上她的守护军。北戎要完全冲锋进来对时非晚动手倒也不易。
只未想,此刻那开道的骑兵前端,竟忽然现出了一线金光来……那金光太过耀眼瞩目,整个北方战场上,也只有一人用的乃是金色的枪——
呼延炅!
骑兵之中一张熟悉的脸进入了十六阵兵们的视野,呼延炅坐于马上,正以胜者的姿态锁定着那阵中央的某一人。
拉弓!射箭!
一把需要五人助力才能拉开的重弓之下,一支金色重箭被射向了中央。楚军们不少欲拦那箭且横举出的枪扫到了那金箭的。竟因为金箭的劲头太大未能顺利拦下来,反倒被其余劲震得手指直发起麻来。
此一箭,对向的是时非晚的脑袋。呼延炅知时非晚有护身软甲,
此举,显然是执意要杀时非晚。
“砰——”时非晚的脑袋忽然后仰,金箭正好擦过头顶,头上的盔甲被直接射穿击落了下来。女子黑色青丝转瞬而落。只这一躲才罢,却又是见得两支金箭射向了自己。
“保护元帅,保护元帅后退!”
楚军们大惊,弓箭与步兵齐着心亦想去杀呼延炅。便是杀不了他阻了他的行动也是好的。
然人数劣势加之呼延炅一人战力实在太强,竟还是让他寻着了不少的机会朝时非晚放箭。
时非晚一一避了开。好几下是用力气强扫开的,震得她手又开始发起麻来。那金箭的劲头竟大至此!加上时非晚上一战中所受的伤真的算是严重,如今完全没有巅峰时期的战力与速度。
故,闻护她后退的口号,便也没有逞强,开始往后阵退了去。
呼延炅是谁?
据说——
他过往甚至有过在万人敌阵中取敌将项上人头的经历!
而此时……时非晚扫过去,已是完全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过往。如今得了这开道的机会,无数的箭雨朝他飞来,他身侧竟是立马出现了整整一圈的护行盾阵。那小阵很好的将呼延炅护在了中间,期间还能抽出不少空隙来对敌军发起进攻。
“时非晚,我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
盾缝之中,时非晚似乎看到了呼延炅向自己探过来的目光,繁杂,却又……似乎有些平静!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之后……
那方身影若坐着的战马竟忽然腾空了——
是的!此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呼延炅座下那匹马,竟似忽然长了翅膀般,飞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马儿几乎要飞过所有人的头顶,直接落至其中一人的方位处——
“拦住他!”
楚兵们脸上大骇,几乎同时齐声。
呼延炅可是有在万人中取敌方敌将首级的过往的!一般来说主帅不会亲自冒这样的险。但此人……实在是个顶级的狠人!
而且,他们北戎也需要敢赌了!不赌,不赚得更多的一些优势,他们会在这整场战中败得彻彻底底!需要赌!需要赚大北戎的优势!
呼延炅此乃是豁出去了的架势。马儿此一番跃空,瞬间便蹦至了那阵中离时非晚更近的一处。
马儿这一落,冲劲儿太大,竟是一下便撞冲了十来个楚兵。楚兵们的箭当然不要命的直往呼延炅身上落。然而,很快楚兵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来——
这一次,呼延炅,也有护身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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