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哪不好看?”岑隐相当迷惑这问题,捏了捏时非晚的脸,俯下脑袋又细看着她道:“爷瞧着哪儿都好呢。”
“口是心非。我问你,若是现在有一瓶药,可以让我恢复容颜,你让我用不用?”时非晚双手立于后背,一副嗔傲之态。
“当然是晚晚自己选择。”岑隐说:“晚晚想用便用,不想用也无妨。”
“让你口是心非!”时非晚完全不信,再次狠狠跺了他一脚:“没一句实话。”
岑隐被踩得一阵冤,见她双足又要朝自己落来,一笑,直接便将她抱着高高举起,道:“晚晚踩不到了呢。”
“幼稚。”
岑隐将时非晚举高,仰着头,瞧着她正朝自己低笑,瞳底便坠入了一抹星火,晶晶发闪,胜过烈阳之光。
见她正拍着自己肩,岑隐生出了逗弄之心,竟是大胆的用力将她往上轻轻抛了抛便松了手。
“岑隐!”时非晚黑了脸。然而他的名字都还没咬完,人便再次落入了他怀里,只双足仍旧未曾落地。时非晚方才因为没加防备吓了一跳,本能的便将他紧紧揽了起来,反应过来后便又埋入了他肩头,咯咯笑得有些欢乐,道:“你当我多大!”
“晚晚不是跟娃儿一样笑了吗?”岑隐道。
时非晚笑得更欢了。岑隐见她有些停不下来,抱着她轻转了几圈便退至了树下。这才将她抱低了一些,让她双足恰恰好的踩在了自己足上。头往自己肩前一寻,便用手托起时非晚后脑勺寻着了她的唇狠狠覆了上。
时非晚还在笑,岑隐便讨了不少便宜,长蛇很轻松的便落了进去,卷起了那让他贪恋的蜜味。时非晚倒也乖顺,紧环着他的脖颈,放肆又毫不拘束的应起了他。
天昏地暗,二人几乎忘了此时是什么场所、什么时间……岑隐闭着眼,见不着人,脑海里放映的却全是时非晚的面孔。
有泠州城初遇时的她,有初次进京途中与他邂逅的她,有京都城宫宴上惊艳绝伦的她,有在那楚北之地让他刻骨铭心的她……无论是哪个她,是当初那副别人都说她不堪入目的容颜也好,是那张一眼倾城的娇颜也好,更或是那“石狗子”的男颜,或是此时此刻他从未觉难看的有暇之颜也罢……都是他心中一团柔软却又灼热的光火,他望之一眼,四周全是黑暗,她便是那黑暗里唯一的一团明,瞩目闪目,又怎能不美……
晚晚,我爱你!
你喜欢星辰,从此,我遍带你踏遍山川河谷,看遍每一片星海……
时非晚由着岑隐抱着,眼前一片黑,记忆里亦正闪烁着他们的曾经……
他是她的童话!
现在是!记忆里,点点滴滴,无时无刻,也全部都是!
她记得初遇时凶神恶煞的他,记得步步为谋算计她亲事的他,记得所有人摒弃她时仍旧不离不弃的他,记得此时此刻依旧纵她如狂的他……不是煞主,不是恶神、不是匪霸。而是她生命里的天神与童话。太过美好,所以曾经从不相信这份真实,还好——
你从未放弃!
岑隐,我爱你!
你是我的银河!
抬头见你,生命里似乎全已是星海……
“晚晚,爷明天再去见皇上。”岑隐感觉着怀中人呼吸难喘时,这才微微松了松她。低下头,轻抵着她额头,岑隐忍不住轻声又道。
“不要了。明天再去,你会适得其反的。”时非晚晃晃脑袋。
“那晚晚今夜去我给你买的宅子,好不好?”岑隐便轻问。他知道她今儿白天里发生的所有事。他知她去了定北侯府,而且,那侯府还住进了一大堆可厌的苍蝇。
“不好。”时非晚摇摇头,“再说,我去了你又能怎样?”
岑隐脸颊上闪着一坨红,道:“晚晚去了不就知了?况且,爷也没说非要怎样,爷只是想跟晚晚待着。”
时非晚见他笑里竟带了点丝羞,唇一咧,再次摇了摇头,伸手轻点了点他似想再次覆来的唇,道:“该回去了,明天我要去上朝。”
“那爷随你去侯府。”
“不要,可远。”
“不远。”
“明天见。”时非晚吧唧一声轻轻点在了岑隐的唇上。只是撤身时岑隐却始终不松手,道:“天色还早。”
只却又想到了时非晚说明日她要任职的话,只好又道:“晚晚去哪,爷送你?”
“定北侯府,世子别送,远。”
“不远。”岑隐晃晃脑袋,说罢吹了一声口哨。不多会儿后阿肝便奔了过来。
时非晚因为要夜行,所以没备马。此时瞧见马,倒也允了。岑隐将她往怀里一抱,便带着她纵上了马背。
只不过虽有马,岑隐行的却不快不慢。时非晚窝在他怀里,容颜宁静,双眼正看着远方的夜空。
岑隐的马停至定北侯府之时,时非晚已完全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了,这才发现自己正倒在一张床上。
她还是头次在定北侯府过夜。此是离皇宫最近的居所,故时非晚昨夜才对岑隐说了自己要回这。时非晚一起,便感觉自己身上全是岑隐的气息,甜甜一笑,这才起床梳洗了起来。
“姑娘今日不去兵部?”流衣见时非晚竟是穿上了武官的官服,不由得一怔。
盔甲在见楚北军集体时需穿,但朝廷的武官平时上倒也不都是穿盔甲的。时非晚不是禁军,官服乃是一身灰红色的系腰武袍。
“是。”时非晚点点头,便唤来了阿一,道:“你去一趟兵部,让言蹊遵依昨日的演练继续练。下朝后,我会回来阅师!”
“是!”
“阿二,你去给建安伯府送一些茶点。尤其多送点到时满墨手里。”
“是!”
“阿三,我要让建安伯今日上不了朝,可能做到?”
“主子放心!”
“流衣,你给我的药放哪了?”时非晚这才看向了流衣。
“姑娘终于要用那药了?”流衣双眼发光,道:“这儿,我一直带着。”
“我一直有用。”时非晚道:“是个好药。”
她是有用。只不过,一直是用在了身体上。起初是为了用身体测测这膏药的效果。后来,则是想要这道疤来相助自己踏稳这入京之后的第一步的!是,时非晚倒的确在这事上耍了个心机。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军营里绝不会因她是女子便眷顾她多少!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知她从来都不是个混子!
不过如今……目的已经达成,既有好药,她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接过流衣手里的药,擦了一些,这才骑着小灰往皇宫中奔了去。
小灰当初只是臀上中了一箭,如今伤早已经养好。基于小灰在楚北战场上的优异表现,如今也已是一匹名马。
时非晚进宫之时,过往的行人瞧着,都瞧得有些傻眼。既因她将一套御前侍卫的官服穿得灵秀无比,又因一个女子穿上这么一套衣服骑着马儿入宫实在是新奇……好吧,穿那盔甲其实更加新奇。
“定北侯,你这怎么来了?”
宫里行过的宫人也好,官员们也罢,都是识得时非晚的。时非晚很淡定的回了两个字,“上朝!”说罢,便往皇上所在的寝宫走了去。
时非晚因来得太早,万岁爷还在寝宫里,听高公公说起时非晚来任职了时,楚皇有些吃惊。但过而便笑了,道:“让她进来吧。”
“是!”
时非晚走了进去,行礼道:“吾皇万岁。”
楚皇抬了一眼头瞥了一眼她的装束,便道:“往后随着朕便成,去外边候着。”
“是!”
时非晚明白自己的职责。其实就是万岁的贴身保镖。只不过因为品级达一品,所以报备任职直接过万岁之口。倒是其他侍卫们,进行甄选大抵还需要经过她的手。
时非晚在寝宫前站了一会后。不多会儿便见得皇上走了出来,上了上朝前往金銮殿的车辇。时非晚跟上了车辇。楚皇进入金銮殿时,时非晚依旧随行在了一侧。
一众官员们这时早就到了场。瞅见时非晚时都有些意外。只不过这样的场合之下目光便也不敢随意放肆。楚皇这时已经问道:“众臣可有事可奏?”
“皇上,微臣请奏!”御史台一名言官走了出来,将奏折递了上去,道:“微臣有奏:定北女侯时非晚为女不孝,不认祖宗,目无尊长!”
楚皇翻了眼奏折,又道:“可还有奏。”
“微臣有奏。”接着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微臣有奏……”不少其他官员也跟着站了出来。
楚皇翻开他们的奏本,一一查看过后,道:“定北侯,众大臣联合弹劾你为女不孝,不认祖宗,可有此事?”
大楚以孝治天下。不孝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时非晚忙站了出来,道:“倒的确不知这么多大人不理国事,全盯着我那点子家事呢。只诸位大人,我才回京三日,你们怎知我不孝?”
“时侯回京第一日,众目睽睽之下对父亲以及祖父两位时大人进行羞辱,难不成当我们眼瞎?”
时侯回京之后,还从未回过建安伯府。作昨日,听说建安伯夫人去侯府探望孙女,你更是直接将其拒之在了门外。我楚朝以孝治天下,为官为臣更应当万民典范。时侯如此做派,如何配在朝中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