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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一颗人头
    “这……是殿下交代的,属下不敢不从。”马三保默默祈求上苍,孙夫人不要在这木盒上大做文章,他知道她的厉害,比起徐妙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保,你刚才说了半天,那你们殿下到底是造反没造反呀?”孙夫人还是忠于原始话题,不愿三心二意,弄到最后什么答案也没有搞到手。

    “好了,好了,娘,说好了先吃饭的。”徐妙锦堵住孙夫人的嘴,现在她担心孙夫人无休无止的追问会影响她的计划。

    “行,先吃,吃饱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孙夫人夹了一小撮饭塞进嘴里,像对付顽固分子一样用力咀嚼,她要告诫马三保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马三保吞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嗯了一声,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免得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进京办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利,遇到了他拿出浑身本事也对付不了的母女?徐妙锦像走火的火铳,孙夫人像搁浅的战船,不,她们比火铳和战船更难对付!

    殿下交代他要在今日巳正之前将木盒送至驸马府,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他该怎么脱身?

    他的武功不如徐妙锦,来硬的不行。要不等一下装肚子疼,从茅厕溜了吧?

    在难得的独立思考时间内,马三保打定了主意。

    马三保开始大口吃饭,他确实饿了,好几个时辰滴米未进,又在徐妙锦和孙夫人的折磨下几乎油尽灯枯。

    徐妙锦异乎寻常地殷勤,不停给马三保盛饭和夹菜,除了马三保主动敬她的那一杯,她没有再勉强他喝酒,以表明自己毫无险恶居心。马三保吃得越大口,她笑得越开心。

    “郡主,你也吃一点吧。怎么老看着属下吃?属下是不是出丑了?”马三保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就喜欢看别人吃饭,别人吃的越香,我越喜欢看。”徐妙锦仰头大笑,只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妙锦,你怪里怪气的干什么?”孙夫人头一回转移了注意力。

    “娘,我盯着他,让他多吃点,吃饱了好回答您的问题啊!”

    “嗯,今天我们全家都围着你转,你必须交代清楚了才能走。”得到徐妙锦的配合,孙夫人干劲十足。

    “郡主,你别笑了,笑,笑得属下都不敢吃了。”马三保舔了舔嘴唇,他只吃了个半饱。

    “好,好,快吃,多吃点!”

    又一碗饭下肚后,马三保毫无征兆的捂着肚子开始叫唤:“哎呦!疼死我了!”他的脸变了色,嘴唇不停的打颤。

    “怎么?肚子疼?要不要去茅厕?”徐妙锦的关怀有些敷衍。

    “嗯……谢郡主!”马三保抱起木盒,疾步往茅厕冲去,两腿紧闭,身后好像夹了一条尾巴,走出歪歪扭扭的蛇形路线。

    “哎呀!茅,茅厕在哪?”他满头大汗,心急火燎的四处张望,生怕剧烈绞痛的肚子不留任何情面,让他在徐府中出丑。

    一个好心的仆人给他指明了方向,他慌不择路,踢到了花盆,撞到了柱子,踉踉跄跄最终看到了茅厕的木门。

    马三保伸出手去推门,他感觉自己的手扑了空,双脚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眼前模糊不清,脑袋沉的像千斤大鼎,不管一切如何渐渐离他远去,他的双手还是死死抱着木盒。

    “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木盒也应声而倒。

    徐妙锦晃晃悠悠走上前去,幸灾乐祸笑道:“三保,你还想逃跑呀?你玩得过我吗?哈哈哈!”

    她蹲在马三保身旁,想要取走木盒,不料马三保的手指依旧牢牢钳着。

    “放开!”徐妙锦用力掰开马三保的手,一番斗争之后,她终于拿过了来之不易的木盒。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看得这样紧?”徐妙锦自说自话,解开木盒上的绑绳,掀开盖子。

    十几个鸡蛋整整齐齐的码在木盒里,没有一点玄妙之处,鸡蛋上些许又黄又绿的鸡屎见证了朱棣从鸡窝里将它们掏出来的过程。

    “不可能,不可能就只有鸡蛋!”徐妙锦不相信马三保千里迢迢只是为了来送鸡蛋,她取出第一层的所有鸡蛋,发现下面是一块隔板。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熟悉它们——红石配制的防腐药水,她曾经见过红石用这种味道的药水保存死掉的小鸟和昆虫。

    徐妙锦的心剧烈跳动,双手不停发抖,不知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她将隔板慢慢翻转,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想知道这隔板下是什么了。知道了又如何,她能做什么呢?她从北平逃到了京城,不正是因为无能为力才逃开的吗?

    她闭上了眼睛,在隔板完全移除之后,等待了片刻才鼓足勇气慢慢睁开眼睛。

    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与她打了照面,这张脸怒气冲冲,瞪着双眼,带着血污,宣告了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毫无畏惧。

    “啊!”徐妙锦失声尖叫,后退一步,坐在地上,隔板脱手而出。

    人头!这是一颗人头!盒子里放的竟是一颗人头!

    透过盒子的外层木板,她仿佛看到那张脸慢慢浮起,漫过了边框,瞪着他,他要从里面跳出来了!

    徐妙锦又一次闭上眼睛,转开头,躲避残酷的现实。在几次深浅不一的喘息之后,突如其来的短暂惊吓渐渐消退,徐妙锦重新找回了镇定。

    她是个习武之人,见过杀戮,见过流血,见过死亡,她用以往的经验安慰自己,想方设法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她原来想干什么来着?弄清楚木盒里装的是什么,现在她已经弄清楚了,是一个人头。不幸中的万幸,她不认识这张脸,她的惊慌和难受因此减少了许多。

    她开始进一步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这颗人头是谁?马三保为什么要把这颗人头送到驸马府?难道驸马也站在姐夫这一边了?或者姐夫要恐吓驸马?

    问题太多,答案却一个也没找到,徐妙锦感觉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