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北平向大宁进发以来,朱棣始终惴惴不安,虽然嘴上说着‘北平城足够坚固,李景隆绝对攻不进去’之类的话,可是毕竟敌众我寡,他心知肚明。
“三保,你怎么来了,北平怎么样了?”
“殿下,您放心,李景隆已经退兵了!”马三保眉飞色舞,从朱棣期盼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带来的消息将会多么鼓舞人心。
“真的?”朱棣纵身跃下马,双手搭在马三保的肩膀上,目光如炬,恨不得亲眼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
“李景隆退兵了?他是怎么退兵的?本王就知道世子可堪此重任!快,三保,具体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
“是,殿下。”
马三保把李景隆如何攻城,朱高炽如何率军坚守,在北平危在旦夕之时,朱高炽令人用水浇灌城墙,最终李景隆无奈退兵的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唯独遮掩了退兵之法是姐姐想出来,由自己告诉朱高炽的。
“太好了,太好了!世子真是聪慧,本王欣慰!”朱棣摸着一缕刚刚蓄起来的胡子,它在战斗中长势迅猛,就像他的队伍一样。
“对了,你怎么离开北平城了?还有二雨,怎么也一起来了?”朱棣终于注意到了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止马三保一人。
“殿下,世子让属下出城通知殿下,李景隆可能会在殿下回北平的路上设伏,殿下千万担心!”
“哼!”朱棣轻蔑一笑,在确定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也没能让北平城损失分毫之后,他对李景隆的轻视达到了顶点。
“本王早就说过李景隆只会纸上谈兵,他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家伙,本王不惧他!不过你们放心,本王绝不会大意。”
朱棣转向马二雨“二雨,这兵荒马乱的,你不在府里陪着王妃,出来做什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王妃定然会伤痛欲绝。”
“殿下,姐姐她……殿下不知道,连属下也不知道,姐姐这些年来学了不少功夫。”
马三保难为情地摸了摸脖子,脖子根部立即通红起来并且迅速向上蔓延,以至整张脸都像抹了胭脂。
“还有这样的事?二雨,你竟然会功夫?”
“殿下,奴婢会一些……”马二雨从容自如,不像弟弟那般窘迫。
朱棣出其不意推出一掌,打向马二雨的肩部。
马二雨迅速侧身避过,本能地抬起手来就要反击,当她意识到面对的是燕王殿下时,脸红心跳,僵硬地垂下手臂,拳头还紧紧握着。
“哈哈哈!二雨,你是担心本王接不住你的拳头吗?”朱棣欣喜不已,仿佛又发现了一个即将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的马三保。
“殿下!”马三保赶紧挺身而出,“姐姐练武是要为殿下出力,绝不敢和殿下比试……她还一直担心殿下知道她在练武会责怪她!”
“担心什么?本王为什么要责怪她?这是好事,正好燕军缺人,说不定二雨可以当个将军,领着几千号人上阵杀敌。”
朱棣一本正经,欣喜的脸上找不到玩笑的痕迹。
“殿下,我姐可没那个能耐。”马三保把马二雨扯到身后,他绝不能让姐姐在枪林弹雨中冒险。
“你小瞧她了。刚才这一掌,我算是看出来了,她确实有两下子。”
朱棣转动着手腕,蠢蠢欲动地准备再和马二雨较量一番。
“殿下抬举奴婢了,刚才冒犯了殿下,还请责罚!”马二雨从弟弟身后走上前。
“你们怎么老是要责罚,就那么喜欢责罚吗?还是你们认为本王就是一个喜欢责罚下属的人?”
“不不不,”马三保推开马二雨,挡在她和朱棣之间,“殿下爱护下属,人尽皆知。”
“嗯,好了,以后别老是将‘责罚’挂在嘴边。”
“殿下……”马二雨欲言又止。
“三保,让开!把你姐姐藏在身后干什么?我是老虎,会吃了她呀?”
马三保低下头,急张拘诸往旁侧挪了一步。
“怎么了?二雨,有什么话就说。”朱棣将双手背在身后,以表明自己不会再突发进攻。
“古将军……和殿下在一起吗?”
马二雨嘴角微微上翘,尽力保持平时的放松模样,不过细心之下不难发现,她的身体总有一个部位在轻轻颤抖。
“红石啊,他去松亭关了,他要把我写给陈亨的一封信交给陈亨。”
朱棣脸上露出坏笑,虽然他平时没心思关注身边的情情爱爱,但再愚钝的人也不会看不出马二雨千里寻红石的用意。
“松亭关?他一个人?”马二雨再也把持不住,羞愧的吞咽着口水,坚持问完所有问题。
“嗯,他先去探探情况。”朱棣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自在的踱步,以减少马二雨的难堪。
“殿下,奴婢想去松亭关看看。”马二雨脱口而出之后咬着嘴唇,她深知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心一意只想见到红石,此刻知道红石孤身一人,心中担忧,如果再在朱棣面前遮遮掩掩,不提出自己的要求,恐怕她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感到生不如死。
马三保后知后觉地看着马二雨,回想起当他听说姐姐要一同前往时,从未想过这和古将军有任何关联。
“姐……”他欲言又止。
“呵呵,三保,你别掺和了,你姐想去哪便去哪,弟弟还能管姐姐吗?”朱棣没有给马三保使眼色,在马三保这个年龄,尚未启蒙的东西不是一两个眼色便能领会的。
“二雨,你去松亭关找红石吧,我也不放心他,你愿意前往正好。”朱棣爽快答应了马二雨的请求。
“谢殿下!”马二雨上了马,想起疑惑不解的弟弟,她又回头朝马三保笑了笑,说道,“三保,你留下照顾殿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小心。”
“嗯,姐……”马三保抿了抿嘴唇,尽管带着无尽的疑惑,但在朱棣面前,他懂得谨守分寸,“如果没有找到古将军,你就尽快回来。”
“嗯!殿下,告辞了!”马二雨快马加鞭,她的心早已飞到了松亭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