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一天的晨光再次沐浴慈庆殿时,它焕然一新的光彩吸引了几只欢乐的喜鹊,多年以来,它们还是第一次光顾慈庆殿。
立在两株新移栽的生机勃勃的桃树枝丫上,它们叽叽喳喳的分享来自这个新开辟的天地里的喜乐见闻。
粉白相间的桃花正在怒放,蝴蝶和蜜蜂也不甘落后,正在往这里赶来。
“小兄弟,今天好些了吗?”太上王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红晕,饱满的额头填平了许多皱纹。
“哦,太上王,在下没事,昨日失礼了……”红石羞愧万分,立即用俏皮话掩饰,“太上王,是在下给您看病,还是您给在下看病啊?张开嘴巴。”他从怀中掏出神鞭泪,执行大夫的特权。
“当然是你给我看病了。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天你走之后,我还在这屋子里走了好几圈。”
太上王眉飞色舞,握住红石的手“小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我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你猜的没错,国王给我下毒,我心甘情愿被他下毒,自己亲生儿子想要你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太上王……”
“你放心,这都过去了。我现在要活着,好好活着,除了王权,除了那个不孝子,我还有很多活下去的理由。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呵呵,以前我也想的不少,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
“和你说出往事以后,我想通了,我从迷宫里走出来了。我打算离开这里,离开景福宫,和娴妃去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叫我太上王,没有人监视我,在那里我和其他老翁一样种田打鱼……呵呵,我现在巴不得就立即离开。”
“太上王,在下真为您高兴,最初在下还担心解得了您身上的毒,可是治不好您的心病,还好老天爷开眼。”
“老天爷有没有开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能豁然开朗完全是因为你,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农青云不一样,他为着传国玉玺而来,而你,却什么都不为。”
“在下……”红石的脸红到脖根,他进宫的初衷也并非毫无企图,“太上王,您高看在下了。”
“哈哈哈!不管你当初来是为了什么,但我看得出,你为我治病的时候一心只想治好我的病,不求任何回报。”
“是是是,太上王英明!”石工在一旁使劲点头,他想起红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呵呵,你有什么忙要我帮,尽管和我说。不是作为你为我治病的交换条件,而是我也想真心地帮帮你这个朋友。”
“太上王,在下来到朝鲜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的家人,她姓?,如果您能……”
“姓??”太上王听到这个姓氏大吃一惊,打断了红石的话。
“朝鲜姓?的人极少,你要找的那个姓?的人全名是什么?”
“在下不知道他的全名,他是明太祖?妃的家人。在下的母亲告诉在下,?妃救过我们家,如今?妃已经不在人世,母亲让在下来朝鲜寻找她的亲人,看看他们是否过得好。”
“?妃!”太上王靠在椅背上的脊背直立起来,神采奕奕的脸上浮现疑惑的阴云,“你们家和她有渊源?”
“在下的父亲随明太祖起事,曾经犯过一次大错,是?妃和马皇后从中周旋,父亲才得以保全。”
红石坚持顺畅的说完他练习了上百次的谎言,狂乱的心卡在嗓子眼令他的脖子僵直生硬。
“她……就是湘灵!”太上王鼻子发酸,眼睛湿润,哆哆嗦嗦伸出一只手,抓住红石的手臂,“小兄弟……兜兜转转,原来竟是湘灵把你带到了这里,救了我的性命。”
太上王的话如晴天霹雳,不过并非在意料之外,红石没有再犯晕症,不祥的预感落了地,惶恐不安被如释重负代替,他发现自己比想象的平静的多,坚强得多。
“太上王,湘灵……还有亲人在世吗?”红石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太上王的手,给太上王也给自己一些支撑。
“她本来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的哥哥在她死后也到你们那里去了。”
“到我们那里去了!”红石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希望,但仔细一想,其实希望更加渺茫。大明比朝鲜大得多,他要在大明朝找一个人反而是更难了。
“那湘灵的弟弟呢?”
“他以前在朝鲜,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不知他的踪迹。”
失望早已翘首以待,伺机而动,此刻毫不犹豫向红石猛扑过来。
“求太上王帮忙找到?妃的亲人!”红石扑通跪在地上。
他身后的石工面色苍白,咚咚狂跳的心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不将他摧毁誓不罢休,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摸索找到一面桌子作为支撑,让他勉强站在原地。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会帮你吗?我这就让侍卫和国王说,布告整个国家寻找湘灵的亲人!”
“谢太上王!”红石伏地叩谢。
“起来!”太上王拉住红石的胳膊,微有愠色,“我把你当成朋友才帮你找人,你若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那我们的交易就算了。”
“在下不敢,多谢太上王!”红石站起身。
“嗯,你小子心善,这是该你得到的。”太上王诡秘一笑,“我还要送你一个秘密。”
“秘密?”红石惴惴不安,既希望又害怕听到有关湘灵更多的信息。
“这王宫中有一个国王的贵客,来自天朝。”太上王指着南面。
“贵客?谁?”
“陈理。”
“陈友谅的儿子陈理?”红石不安的心落了地,但是不免有些失落。
“嗯,正是陈友谅的儿子。”
红石思索着自己的记忆“太上王,在下记得陈理在洪武初年迁居高丽,何时成了为王宫的贵客?”
“国王不知把他从哪里请来的,他在这景福宫已经住了五个年头,当时我已被困在这间屋子里了。”
“他在这做什么?”
“找宝藏。”太上王鼻子里喷出深深的蔑视,对陈理,也对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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