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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通面带微笑,享受着所向披靡的千军万马正在为他厮杀,想象着哀鸿遍野的废墟上,他建立起了新的王朝。
“快让蛊虫消失!”
农铁舒用神农剑指着宝通:“有本事就自己站起来,用这些烂玩意算什么英雄?”
“哈哈哈!你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宝通斜睨着农铁舒,他一扭动就会折断的脖子里发出细如蚊蝇的笑声。
“铁舒,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
农铁舒双眼暴凸,脖子上的青筋没有节律的狂乱跳动:“是,我要大义灭亲!”
她的剑尖又前进了一尺。
“没想到九黎族会出一个为了汉人要杀掉亲人的不肖女,耻辱!奇耻大辱!”
宝通长叹一口气。
“铁舒,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治得了那些蛊虫了。”
“你不死,你也不肯收回那些蛊虫,留你的性命又有何用?”
绝望像蛊虫一样爬满了农铁舒的脸,她歪斜的嘴里似乎含着一口即将用来祭奠外公的鲜血。
“铁舒,你就这么想让你的外公死?那好吧,你动手吧。”
农铁舒的手瑟瑟发抖,神农剑失去了它精准的优势。
“我去引开蛊虫!”徐妙锦干涩的喉咙里艰难的吐出几个难以辨认的字。
“别动,我想到办法了!让我试一试!”红石对徐妙锦说。
农铁舒闭着眼睛,当她准备在黑暗中结束一切的时候,听到了红石的呼呼。
“铁舒,过来!”
农铁舒睁开眼睛,双唇上整整齐齐排列着牙印,剑下的宝通挂着得意的笑容。
农铁舒一步一步走向红石,带着沉重的自责,努力把她和宝通的血缘联系这个事实抛到黑暗的角落。
在她快接近屏蔽场的时候,她看到蛊虫惊人地飞离了它们蜂拥而至的圈子,朝相反的方向飞去,那里躺着形单影只的宝通,他正沉浸于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
“啊,为什么?”
在困惑的哀嚎之后是一声尖锐的呼啸,宝通和他的一切都淹没在无法撼动的蛊虫之山里,最终它们也背叛了他,并且随着他的神元消散而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一粒尘埃。
最后一抹晚霞挂在西山之巅静静注视着生命轮回,世事无常,怀着包容一切的博大胸怀,她将收敛她的光华,把天空让给月亮和星云。
红石撤掉内力,徐妙锦绵软的身体不能自己倒在红石怀中,红石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着她,多年以前,他不会料到爱情的火树琪花会在生死之间怒放得如此绚烂。
他们的眼里涌出幸福的泪,为了共赴生死的决心,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为了看到彼此毫无保留的心。
农铁舒伫立一旁,眼眶湿润,眺望皇宫,那里,属于她的幸福一直在等待着她。
“红石,你是怎么把那些蛊虫弄走的?”徐妙锦搓揉着红肿的眼睛。
“白年道长……”红石吸着鼻子,转过头去,不愿徐妙锦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哎呀,转过来!”徐妙锦扭动红石的肩膀,“刚才你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我又不是没看到,躲什么?”
“嘿嘿,真的吗?”红石转过脸来,徐妙锦递给他一块绢帕:“擦擦。”
“白年道长教你驱虫术了?”
“不是,他教我用意念。意念可以作用在物上,人上,蛊虫上,它会形成一个强大的场,就像刚才我们屏蔽蛊虫的那个场一样,而我的意念形成的场使蛊虫的行动发生了改变,反扑到了宝通的身上。”
“意念?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这些小虫它们有自己的场,我们对它们的场进行干扰,就能达到控制它们的目的。宝通正是对蛊虫施用了意念,它们才能听他的话,但我相信一定是我坚决的意念超越了他的意念,那些蛊虫才会弃他而去,听了我的话。”
“邪不能胜正,他的意念是邪恶的,而你的意念是正义的,你当然能超越他。”
徐妙锦振振有词的分析,脸上的幸福光芒始终没有褪色。
“呵呵,妙锦,你说的对!”
大地忽然阴暗下来,西边的云霞还在巅峰之上,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也透不过那层浓密的黑幕,飞沙走石更加猛烈,像是火山海啸时卷起的千层巨浪。
“呜——”
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它钻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血液里,像是哀嚎,像是谵妄,像是呻吟,像是怒吼。
“不好,穷奇!”红石一跃而起,四处张望,搜寻穷奇诡秘的身影。
“宝通死前的那一声……”徐妙锦刚刚松懈下去的气息又急促起来。
“对,他在召唤穷奇!妙锦,铁舒,你们别乱动,别去惹他,我去找二雨!”
红石施展轻功,穿过惊骇的人群,绕过依然在扭打的人群。
两只蜂鹰一前一后冲破黑幕,在美轮美奂的天空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穷奇终于现身,没人看得清他是怎样的存在。
有的人看到的是他的腿,有的人看到是他的眼睛,有的人看到的是他的鼻子,有的人看到的是他的尾巴,有的人根本不能分辨他们看到的是什么,他们似乎被蒙住了眼睛,面对变化莫测的穷奇,无助的像摸象的瞎子。
“呜!呜!呜!”
穷奇发出急迫凶悍的警告,主要是针对两只不知死活的蜂鹰,他记得其中有一只曾经是他的朋友。
蜂鹰恶作剧似的在划破黑幕之后,又迅速逃离,因为已经抓住了穷奇的眼球,他们没有再刻意停留,瞬间没了踪影。
在蜂鹰露骨的挑战下,穷奇抛下成千上万人群,发疯般的追踪蜂鹰而去,他不知道舍小求大,他只知道他的愤怒因蜂鹰肆无忌惮的挑衅而熊熊燃烧。
迷惑时辰的黑幕终于消失,云霞又显露了她的绚烂,人们在片刻感慨黄昏暮色的静谧美好之后又忘我的投入了战斗,战场再一次恢复了它的无序。
眨眼之间,蜂鹰和穷奇已经越过了千山万水,在这场输赢尚未分晓的追逐中,穷奇越发暴躁,他从未料到他的这个朋友可以领先于他,一种上当受骗的屈辱促使他一定要赢得这场追逐。
两只蜂鹰来到一个巨大无比的洞口前,他们曾经在落日的余晖中多次在此嬉戏,看到过壮观的奇景,此刻他们想让穷奇也见识一下。
他们缩在洞口边缘的一个凹槽,等待着穷奇的到来。
穷奇早就看到了他们,不管他们是躲在洞口还是躲进洞里,他目极千里的眼睛都绝不会错过他们的踪影。
“呜!”
他势在必得的喜悦在他的鸣叫中相当明显,然而蜂鹰不为所动,没有露出一丝胆怯。
穷奇特意先飞上云霄,他喜欢用俯冲而下的方式收拾对手。
在他离洞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一股遮天盖日的力量朝他袭来,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什么,数不胜数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砸在他的身上。
他灵巧又迅速地把自己变成了最小的样子,但朝他扑来的东西像流水一样密不可分,恨不得将他劈成无数瓣,他颠三倒四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万籁沉寂下来。
他睁开眼睛,洞口近在眼前,洞檐上的两只蜂鹰已经不见了踪影。
“蝙蝠!”
他嗅出了空气中残留的气味,那撞击他的该死的家伙正是不计其数的蝙蝠,这个洞是一个蝙蝠洞,难怪蜂鹰要在黄昏的时候把他引来此处。
虽然成千上万的蝙蝠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但它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成千上万,它们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猝不及防撞在了网上。
他懊悔地进了洞,原本想要惩戒蜂鹰的冲动变成了要把他们撕成碎片的憎恨。
洞内很暗,不过黑暗对穷奇来说不值一提,尽管他没有在洞里蛰居过,但是他有着一双比夜行动物更加锐利的眼睛。
他首先看见了从高处由上而下悬挂着的石幔,当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毫无关系,他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蜂鹰藏在哪里。
石幔旁边是石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藤条与宝通禅室门口那棵大树垂挂的藤条如出一辙。
他抬起头来,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闪烁的星空,他打了一个哈欠,倦意袭上脑袋。
他有定点就寝的习惯,对于他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存在来说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从来没能违背过这个天性。
忽然,石幔后面悄悄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重重朝穷奇打去。
穷奇昏沉的脑袋像是注入了一股清泉,立即清醒过来。
爪子揪掉了他的一撮毛,尽管没有伤及皮肉,但他严格的把这当做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两个黑影在石幔后面迅速移动,穷奇把自己的身体变薄,刚好穿过石幔的间隙,黑影又一次失去了踪影,而他则来到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
一条不见尽头的溪流在黑暗中无声地蠕动,体态均匀的卵石躺在溪底,玲珑剔透像是华美的钻石,浮游生物安逸地随着水流左摇右荡,他想起了他曾经的故乡——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