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萍一进来就大喊“闹新房的来了!看看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结果抬头一看两人已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吃早饭,也不怎么搭理她。她自己也觉着没趣,就先跑了。
刘继祖心说,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他母亲根本管不了她,得赶快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样下去谁知道她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刘继祖带着七妹下楼吃早饭,客栈的早饭很丰盛,有山西道的各种面食,刀削面、饸饹、揪片、拉面、莜面栲栳、高粱面鱼鱼、玉米面窝窝、烧麦、还有常规的烧饼、馒头和包子。
刘继祖饭量大,就着咸菜,吃了三个包子,一碗刀削面和两个烧饼。
七妹没见过这么吃饭的,看得目瞪口呆。
刘继祖也有些不好意思。
吴伦却不在意,“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家自幼练武,比较仰仗自身体力,吃的越多越好。况且,传宗还在长身体,不能耽误了,必须多吃才行。”
其余众人心想话是这么说不错,但这也吃得太多了。等众人都吃完了,吴伦又买了很多馒头烧饼和咸菜卤肉带着路上吃,尽量减少在路上那些小店买吃的,路上吴伦还专门去昨晚吃饭的酒楼买了两坛酒。
刘继祖算着这几天花的钱,居然已经十两多银子了,这还是因为前几天他们没住店,花钱不多的原因。这后面要都是这么花,那些银子够不够都不知道?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吴伦对此确是一点都不在意。
出发时,刘继祖见李茹萍和母亲上了吴伦的车,连忙拉着七妹上了老廖头的车。早晨人不多,骡车速度挺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城南的一道关口附近。他们但还没来得及出去,突然从南门奔来了一队骑兵。吴伦远远就看见了,只见这队骑兵似乎都带着伤,盔歪甲斜,狼狈不堪,马也喷着白气。他连忙喊老廖头一起把骡车赶到一边,等着那队骑兵通过。
刘继祖下车来到吴伦身边,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前面打仗了吗?”
吴伦也下了车,把他拉到车旁边,隐着身子道“不知道,不过看服饰,这些骑兵是京城的禁军。那里如果打起来还真是麻烦啊!难道是田先生的预言成真了,京城乱了?咱们还是赶快出城,万一有事封了城咱们就走不了了。”
吴伦说完,等那队骑兵过去,和老廖头打了个招呼,就一起快速赶着骡车通过了城门。城门的守军也是一脸的茫然,吴伦见到几个军官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什么。等出了城,两辆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朝下一个县城驶去。天黑之前,他们来到了一处有驿站的镇子。按照老规矩,吴伦选的是离着驿站最近的一家客栈。
他们刚住进去,就又有一队骑兵朝着晋阳城的方向奔去,接下来一晚上居然又跑过去了两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很多住店的人都早早起来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吴伦他们也是一样。吴伦凑到掌柜的身边打听道“这一晚上跑过去了好几拨人,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掌柜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凑到吴伦耳朵边小声道“您可不要跟外人说,我这是跟驿丞打听到的,听说京城出事了,这些兵都是给晋阳城的晋王送信的。”
吴伦哦了一声,道了谢,点了早饭,回到桌前。众人都小声问是怎么回事,吴伦也低声把掌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众人听了也都惊异不已。
刘继祖坐在吴伦身边,小声问道“您看京城能出什么事呢?”
吴伦冷笑了两声,“京城出事,要么是灭国级的兵变,要么是皇帝死了却没安排好继承人而内讧。这次应该是后者,皇帝没了,诸皇子的势力在京城里争夺皇位。要是兵变的话,应该不会只有这么几批人,而且这些兵也遵纪守法,没有乱来,不像兵变的样子。”
“那咱们去京畿道有影响吗?”
“难说,夺嫡之争一般跟老百姓关系不大,只要争夺范围不出京城就没事。但如果在京城没争出结果,扩散到地方就麻烦了,国家分裂都有可能。到那时你打我我打你,老百姓的太平日子就到头了。这次的事有多大,不清楚形势谁也说不清。但不管什么情况咱们都要去京畿道,因为师门在那里,即使真乱了,师门那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说完他让大家尽快吃饭,吃完收拾好继续上路。这段路上城市明显增多了,几乎一天的路程就有一个,他们都是在县城买好吃的,然后到有驿站或比较大的镇子住。经过十多天的跋涉,过了十来个县城,这天终于来到了京畿道。
京畿道直属于朝廷管辖,面积要大得多,与其他道不同。而且京畿道历来远离战乱,土地肥沃,还因为是京城所在地,很多富商、巨贾和地方要员都在京城或京畿道有房屋产业作为据点,因此京畿道可以说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之一。
他们一路行来,明显感受到后面几天的形势越发紧张起来。前十来天时,他们通过的城市根本没有盘查,但后面几天,每个县城都要盘查,越大的城市盘查的越严。
还好之前那份空过所上留了些空,还能填人。刘继祖把七妹的名字也加了上去,官府才查验不出问题,他们也顺利到达了京畿道。
吴伦本来计划去京城找宗门的据点,然后委托他们安置李氏母女。但听过往商旅说,京城已经戒严多日,根本进不去,吴伦只好调整了方向,决定先去终南山,到了师门再做打算。
于是他们没有往永安城的方向去,而是绕道永安城的东南边,找到向南的官道,直奔终南山而去。一直走了一天,眼看天色渐晚,吴伦带大家投宿到了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没在官道上,也没有驿站。但到了这里吴伦好像放下心来,心情都变好了。等他们住了下来,刘继祖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吴伦才解释道“这么一路担惊受怕,到了这里就到头了,这里已经是咱们宗门的势力范围了。”
刘继祖闻言也高兴起来,这天晚上早早的回房锻炼。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七妹的陪伴,对她的温柔服侍,特别是锻炼后的按摩已经上了瘾,每天都盼着早早的回房间,两人感情也越来越好。
李茹萍也总是找机会冷嘲热讽,但刘继祖和七妹商量好了,根本不搭理她,她也没有办法。
等安顿好他们之后,吴伦去联络了宗门在这里的办事点,把自己的腰牌和此行的目的报了上去。他报了三个目的第一是想回宗门当长老;第二是自己教了一个弟子,想通过宗门的测试成为正式弟子;第三是给宗门带了一单生意来,就是安置李氏母女。
宗门办事点的弟子见吴伦资历甚老,且有资格做长老,不敢怠慢,连夜报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来了一位上了点年纪的执事找吴伦,吴伦叫着刘继祖一起到客栈大堂见那人。
那人白白胖胖,细眉细眼,肩膀上站了只八哥,说话甚是客气。他先是客套了一番后说道“吴师兄,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报上去了,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前面两个没什么问题,但第三个不知道她们打算花多少钱啊。您也知道,咱们这里安置人花费可不少!”
他肩膀上那只八哥这时重复叫道“多少钱!多少钱!”
吴伦拱拱手道“师弟您太客气了,规矩我懂,只是不知道怎么收费。我们也是路上偶然遇见这对逃难的母女,想着咱们这里最安全,就带她们来咱们这里了,也是第一次帮人做这个事,不太清楚行情。”
那人皮笑肉不笑,“嗯,这样啊!我跟您算算。先说这附近的房子,一进的要五百两左右,两进的要一千两,三进的要一千五百两,带家具的,一进加三百两。田地吗,咱们这里田地肥沃,虽是山地却有水源灌溉,所以要二十两银子一亩。另外因为是咱们自己人介绍来的,中介费就不收了。”
刘继祖听了就是一惊,这里已经是山区了,怎么房价地价这么贵。他想说话,但吴伦用眼色制止了他,“您先稍等,我们去和那家人商量一下。”说完就带着刘继祖去到了李翠莲的房间,吴伦把房价地价跟李翠莲说了一下。
李翠莲根本没有概念,“还是兄长给我们拿主意吧!”
吴伦考虑了一下,“这样的价钱确实贵了些,但这里属于我们师门的势力范围,所有的买卖由宗门垄断,别人是插不进来的,价钱自然就贵。另外这里的税也是宗门收,宗门收齐再统一交给官府,税是一样的,这就不用和官府打交道了。还有就是,宗门负责维护这里的治安,多花的钱实际上主要是保护费。”
“那兄长看我们买还是不买呢?”
“我本来是想把你们安置在京城附近,但那里的房价地价和这里差不多,也不便宜,还得不到宗门的保护,不如你们就安置在这里吧,离我们还更近。”
李氏看了看女儿和老廖头,点了点头,“好,那就由兄长做主吧,只是不知道要买多大的房子和多少田地?”
“你们现在只有四口人,一进的房子也够住,两进的房子住着舒服些。田地吗,你们人少,一百亩就能维持你们几人基本的生活,但要想过得好,肯定是越多越好,还要雇人来种。不过最重要的,还要看你们有多少钱。”
李翠莲和老廖头商量了一下,说道“房子要两进的,家具先要一套吧,我们到时候匀着用,不够再买,这样可以省些钱。田地就先买一百亩吧,总共三千三百两银子,我们还要留些钱过日子,差不多了。兄长您看呢?”
“可以,我这就去和他说,然后去选房看地。”说完和刘继祖一起出去了。
那胖子正在喂他的八哥,吴伦说了要买的田地房屋数量,那人立即眉开眼笑,带着两人去看房看地了。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天快黑他们才回来。
刘继祖暗暗心惊,宗门的势力真大啊!这都赶上一个县的地盘了,这一带所有的房屋、田地、商铺都是宗门管理,买卖也只能通过宗门进行。官府只是定期来宗门的办事点收税,其他一概不管。而且听这胖子说,几乎所有的商铺也是宗门在运营,这就又赚了一道钱。
刘继祖不由感叹,宗门真是会经营啊!他们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选一处最理想的地方。好在价钱虽贵,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山清水秀,风景比他们家那里好得多,田地也不错,确实有水源。他们选了一处离宗门比较近,房屋和田地都不错,还连在一起的田宅才回来。
李翠莲等人在客栈等了一天,正在无聊,见两人回来,都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吴伦说道“选好了,和以前田先生的宅子很像,田宅相连,就是小了点,今天交了钱,办了手续,明天上午他们就会把家具运进去,明天下午就能住进去了。”
李翠莲听了也很高兴,连忙感谢。
吴伦不爱客套,直接让她和那胖子办了交接手续,就以现在的假名上了税单,算在这里落了户。
看着那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交到那胖子手里,刘继祖突然有些自卑,怪不得李茹萍那么骄纵,都是有钱撑腰啊。现在他对钱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地认识,看来自己也要努力挣钱才行啊,否则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和七妹过上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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