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时间上来不及,自己二月三日傍晚才将信投递出去,最快也要二月四号才会开始送,昨天是二月八日,总共才五天时间,按照邮亭一天最多五十里地的传递速度,信应该还没送到呢,那他们怎么可能把人派出来!
其次,自己这边的人实力有限,还十分分散,他们一部分在百家庄,一部分在星城,还有一些在襄州城,不可能这么快聚集起来,而少量的人是不可能给三宗联盟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的。但现在却只有姬伯仁一个人来了西坪镇,这就至少说明书院跟着他的那些人有可能都已经死了。
为此,刘继祖又在心里算了算,事发地那里书院的人应该有十个左右,追在自己后面的至少还有十几个,而且狗叫声都能听见了,说明距离并不太远,很快就能赶到。这样两边的人加起来至少就有二十几个,如果没出事,这二十几个人都是好好的,姬伯仁是不可能一个人来西坪镇的,这和他的身份不符。
刘继祖从姬伯仁的站位就能看出,他应该是这次三宗联盟,书院这边的负责人,在正常情况下,又是大晚上的,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活动呢?因此刘继祖才推测跟着姬伯仁的那些人已经没办法跟着他了,要么被杀,要么伤重。但能把那么多人都杀了或伤了,自己这边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是做不到的。
最后一个原因是那柄可能是非乐或非攻的刀了。那可是止戈城的宝贝,刘继祖和止戈城的人打过交道,大部分都狠厉异常。他们要是没死绝,想从他们手里将神兵拿走那是痴心妄想。如果是三宗联盟以外的人来偷袭,神兵又怎么会落到姬伯仁的手里呢?
这么分析下来,似乎只有一个推论的可能性比较高,那就是三宗联盟在自己走后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内讧!”
得出这个推论后,刘继祖又把整个事件捋了捋,他将自己在事发地看到的种种怪异之处,以及后面在西坪镇时想不通的那些地方,和这个推论结合起来分析,结果发现整个事情的逻辑顺畅了,大部分问题都能想得通了。
这件事的起源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偷袭三宗联盟!自己刺伤了四个无为谷的医武者,杀了四毛,顺利逃脱,惹来了姬伯仁身后的常副馆主。那人是灵师,对四毛可能感情很深,悲愤交加之时就没有防备,结果遭了止戈城弟子的暗算。
这么分析的话,自己动手时以及逃走前后止戈城弟子的种种怪异举动也就能解释了。他们那些怪异之举不是在准备拦截自己,而是在准备偷袭他们自己人,而他们的偷袭首要对象极有可能就是书院的那个常副馆主!
因为自己刚走,那个常副馆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常副馆主遇袭身亡,书院和止戈城肯定就打了起来。而无为谷因为和书院关系较好,就一起对抗止戈城。但止戈城由于偷袭在先,事先又有准备,书院和无为谷那边的人开始时可能会损失惨重,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止戈城应该也不会好受。
最后双方争斗的结果应该书院和无为谷一边的败了,否则姬伯仁没必要一个人逃到西坪镇。但姬伯仁由于武技不错,又有极好的护臂和护心镜,还有止戈城不外卖的内甲,因此能杀死或打伤那个守护武者,并趁机抢走了他身上的那柄神兵。
眼看形势不利,姬伯仁只能向西落荒而逃。不知道止戈城的人有没有追,但由于自己已经将那里所有的马匹都刺伤了,他们要追就只能一路跑来追。但应该是姬伯仁的步法武技最高明,止戈城的人追不上,加上那里又是书院的地盘,他们不敢久留,因此就放过了姬伯仁。
姬伯仁顺利来到西坪镇后,利用那块太尉府的令牌叫开了门,然后他就在守在城门口附近的那三个江湖人带领下,先找到了书院的十个弟子。姬伯仁不想三宗内讧的事让外人知道,就把河南道的这些武者都支走了,然后才把发生的事告诉了那十个书院弟子。
书院弟子听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他们商议好要去找住在西坪镇的那十个止戈城弟子报仇。但他们担心人单势孤,就又去找了无为谷的那十个人一起去。这二十一个人定好了计策,就一起去泰来客栈杀止戈城的那十个弟子。
这个过程刘继祖就不好推测了,因为那三个伙计都没看见他们后面的活动,刘继祖也只能猜测。他猜书院的人和无为谷的人先一起用计策杀了止戈城的人,估计是用毒,而且极有可能用的是为自己准备的醉千年!
因为这个大包袱里只有两罐醉千年,却有五罐随风逝!按照随风逝的数量来测算,无为谷的十个人里应该是五个毒武者和五个医武者,而毒武者的标配是随风逝,因此有五罐,按照等额配备醉千年来测算,那就少了三罐醉千年。
而下毒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大春嘴里说的那三个来店里的人了!具体办法,刘继祖就没有费神想了,反正意义不大,总之止戈城的人就这样被杀了,但接下来无为谷的人和书院的人又是怎么死的呢?是他们两家为了争夺止戈城的暗器发射装置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但包袱里没见着止戈城的暗器啊!
难道是因为其他原因打起来的?还是书院的人偷袭了无为谷的人,又或者无为谷的人偷袭了书院的人,反正不管怎么打了起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包括姬伯仁在内的三十个人都死在了泰来客栈,只剩下了一个书院庶子营的人。这人打扫了战场,收了这一大包袱宝贝,然后在泰来客栈放火,毁尸灭迹,还把这个事的责任嫁祸给了自己。
刘继祖前面还看不起这个人,这时却不那么想了,他觉着这人很有问题。此人今天早上出了城,并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将这一大包东西埋藏在了这里,他如果和那三十个人的死没关系,只是惨案的一个幸存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宗门如实报告,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刘继祖从这人的表情可一点也看不出惨案幸存者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轻松得意的神情。而且听马掌柜的说,他们都是骑马进的城,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有马匹的,但这人拿着那么多东西走路却不肯骑自己的马,究竟是为什么呢?
刘继祖前不久也干过类似的事,他没骑如风,是怕被人通过马匹认出自己来,这人没骑自己的马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他还把这么多重要的东西都藏起来,又是神兵又是神甲,还有无为谷的药,这些东西对江湖中人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但这人却能忍住不用,把这些东西都埋藏起来,可见他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拿了这些东西,明显是做贼心虚!
这说明他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至少也是见财起意!刘继祖甚至猜测,这三十个人的死,包括姬伯仁的死,极有可能都和这个人大有关系!姬伯仁身份不一般,肯定吃过百毒解,武技应该也差不了,身上有神甲护体,腰间有尚贤防身,为人还很谨慎阴险,却也死在了西坪镇!
想到这里,刘继祖的脊背有些发凉,对这个人再不敢小看,如果这三十个三宗弟子,包括姬伯仁,确实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就说明这个人的心计、武技、手段都是极不好对付的,自己以后遇见要加倍小心才行!
想通了这些,刘继祖收回了思绪,开始思考眼前的问题,他要怎么处理眼前这些东西呢?对于一个江湖武者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这些东西又明显是见不得人的,否则那个庶子营的弟子不会将其藏起来。
神兵就不用说了,只要被人认出来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就是那百宝囊和那对护臂被人认出来麻烦肯定也小不了,因为这套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姬伯仁的!自己穿戴着他的这套装备,万一被书院的人认出来,肯定就麻烦了!
但刘继祖转念又想,自己本就已经是三宗门的死敌了,为了杀自己他们都组建了三宗联盟,自己得罪他们得罪的还不够狠吗?自己还怕再得罪他们吗?刘继祖摇摇头,再说了,怕有用吗?没有用!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止戈城不外卖的内甲,背着的是书院不外卖的百宝囊,百宝囊里装的也是无为谷不外卖的毒和药,全部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刘继祖心一横,心想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怕咬,更何况自己已被人栽了赃,那些人的死十有是会算到自己头上的。而三宗门的人肯定不会听自己解释,而且解释了也没用。解释了人家就不追杀自己了吗?不可能!自己依然是他们的死敌!
想到了这里,刘继祖终于下定了决心,立即行动了起来。他先将外衣脱了,将自己的百宝囊摘了下来,然后开始装备上了包袱里那套百宝囊。换了之后,果然分量轻了不少,刘继祖又把自己百宝囊里的一些特殊物件都移了过来,包括那把匕首、肖开的令牌和族里为他准备的无为谷的那一包药以及那罐随风逝。
其余的那些物件就直接换成了这个百宝囊里的了。刘继祖这时正好将那把匕首拿了出来,但匕首一入手,刘继祖就是一愣。他掂了掂,感觉这把匕首和那护心镜以及护臂的材质很像,比重很接近。他又把护臂拿了起来,两相对照,还相互敲击了两下,发现这三样东西不仅材质很像,就连做工和风格都很类似,好像是一套的!
刘继祖心里一动,一边更换着护臂一边想:“这难道是一个人制造出来的?但不管是不是,有了这两样东西之后,自己的防护能力又有了质的提升,特别是换了这对护臂之后!护心镜毕竟防护面积有限,只有成人的一个巴掌大小,只能保护到心脏及其周边一圈的范围,但护臂就不一样了,只要运用得当,就可以当成小的盾牌用。自己会拳法武技,使用起来十分方便灵活。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这把匕首就没办法固定在上面了,但瑕不掩瑜,等以后有时间再找个匠人慢慢挫些凹槽出来就行了。”
这次刘继祖最高兴的就是得了这几样宝贝,但对这两件东西的喜爱程度又超过了那两柄神兵。因为神兵虽好,现在却不好明着拿出来用。因为它们太有名了,江湖中可能很多人都见过这两件兵器,又因为它们的柄和鞘特点鲜明,很容易就能让人认出来,而那剑还是姬伯仁的佩剑,在河南道和京畿道怕是见过的人更多。
刘继祖心里叹息,“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拿出来用,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