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流产一事很快便传到前朝,众臣纷纷表明立场,希望皇上下旨处死罪妇陆思岚,而凤黎墨只得一拖再拖,现在的他有心保陆思岚也无从使力。
往日繁华热闹的“凤舞宫”一夕之间变得冷清凄凉,宫里的宫人除了绛晨全都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平常巴结皇贵妃的一些妃子们都躲的远远的,宁愿绕道走也不肯路过门前。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人心一尚如此。
对于花栀浅的到来,陆思岚毫不意外,她让绛晨看了茶后便让她退下了。
陆思岚用茶盖一下一下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心平气和的说道:“出事后我猜测第一个来我宫里的人是谁,我以为会是你,没想到竟然是她,只是她这步棋下的太傻,我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只要我活着总有翻身的一天!”
“你猜他会选择江山还是选择美人?”
陆思岚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栀浅起身,缓缓走到门前,院里的雪堆积的很厚,无人打扫。“若你不死,西北便会失守。”
此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断了陆思岚的所有后路,很少有帝王会舍弃江山的,她不是褒姒,而凤黎墨也不会是周幽王。
“言尽于此,皇上还是舍不得你的,可是我们身为皇上的女人自然该为皇上分忧不是吗?”花栀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陆思岚一人黯然神伤。
申时三刻,“凤舞宫”传来消息,前皇贵妃陆思岚饮鸩酒畏罪自杀。
不过一炷香时间,三份圣旨下达后宫,一份是昭容乔清韵晋封德妃,居“凤烟宫”主位,掌凤印,事六宫主权;一份是冯宝林迁出“凤息宫”,晋封美人,居“凤烟宫”东偏殿。附:莹贵人水漓络迁出“凤藻宫”,居“凤鸣宫”西侧殿。
第三份圣旨却让所有人都慌了神,妙昭容花栀浅打入“凤息殿”,无诏不得出!
凤鸣宫一时变得热闹。
“杨姐姐,你说妙昭容可有翻身的机会?”苏婕妤不放心道。
杨颜心摇头:“有无翻身机会,还得看皇上如何想的。”
莹贵人有些不解,陆思岚是自杀,为什么能连累花栀浅。“娘娘,漓络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把妙昭容打进冷宫。”
杨颜心嗤之以鼻:“能只怪花栀浅爱的太深,不舍得放手。”
“娘娘,我们要不要帮助妙昭容?”水漓络虽然不喜花栀浅,可当初她毕竟帮过自己。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杨颜心的答案很清楚,花栀浅与她始终是对头,如今花栀浅落难,自己不落井下石就算报答花栀浅当初的恩情了。
在行云、兰姑和绿衣三人的努力下,终于将一片狼藉的“凤息殿”拾掇干净。
绿衣东张西望,然后赌气的坐在石阶上,气道:“果然皇上都是无情的家伙!亏得小姐……”
“绿衣!”花栀浅呵斥道,“活干完了就再把一些脏衣服拿去洗了,洗完了你还有气的话,就找些种子种在院子里。”
绿衣讪讪的闭了嘴,然后干活去了。兰姑也跟着去开解绿衣。
花栀浅无奈的摇摇头,进了屋,而行云则跟着进去。行云看见原本脏乱的屋子已经干净整洁,所有物品都摆放的井井有条,行云对花栀浅又一次刮目相看,毕竟像花栀浅这样的千金小姐,别说会干活了,平日连家务都不会碰一下。
“既然到这里了,咱们也算同甘共苦,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我也会把你当绿衣一样。”
“娘娘,您恨皇上吗?”行云试探性的问道。
花栀浅瞥了她一眼,哂笑道:“若是他让你问的,你让他亲自前来问我。”
行云跪地道:“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你起来吧,”花栀浅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去找些日用品,只怕以后要长期住下去了。”
行云点头就去准备了。
下午,花栀浅刚休憩完毕,“凤息殿”便迎来了客人。
本愁眉不展的花栀浅见到客人后莞尔一笑,她拉起客人的手仔细打量起来。
那客人却被花栀浅看的羞红了脸颊。
“当真对得起‘美人’封号。”
那名客人正是冯烟霞——冯美人。
“妙姐姐就别嘲笑我了。”
花栀浅忽然正色道:“烟霞,你不恨我利用了你的事?”
“姐姐这样做是逼不得已,而且姐姐不已经把烟霞弄出这里了吗?只是连累姐姐,代替妹妹受苦。”
花栀浅不以为然,笑道:“我跟他之间都需要冷静,是我自愿的不关你的事,对了,外面没有我你一个人得小心。”
“有德妃在,她们不敢动我的。”
花栀浅不敢苟同,只劝道:“乔姐姐掌六宫之事,若你真出了事,她须得避嫌,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若真出了什么事,派晴月来我这与我说一声,乔姐姐解决不了,我替你想法。”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得圣宠,也无心争宠。”
“对不起,害的瑞和王发配西北了。”
冯烟霞握住花栀浅的手:“这事不怪你,皇上一直忌惮煜然,而且男儿就该征战沙场,他去西北还可以了平生志愿!”
花栀浅被冯烟霞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可心下有隐隐担忧秦骁远,西北毕竟是前线战场,瑞和王虽然被发配西北,但好歹还是天雍的王,若有个闪失,追究下来,秦骁远首当其冲。
“妙姐姐,你若有什么差的地方告诉我,我弄不到的东西乔姐姐也能弄到。”
花栀浅点头答应后,不客气的说了一堆家具,蔬菜种子,还有锅碗瓢盆……
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花栀浅在冷宫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用再勾心斗角,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阆苑移根巧耐寒,此花端合雪中看。羽衣仙女纷纷下,齐戴华阳玉道冠。
行云诧异的看着荡着秋千的花栀浅,周围还被玉兰花包围,只是那玉兰花是一簇簇插在花瓶中。
花栀浅看见行云,连忙招呼道:“行云,要不要一起玩。”
“主子,你哪儿来的玉兰啊?”
花栀浅让行云凑近,耳语道:“我翻墙出去折的。”
行云花容失色,当初圣旨可写了非诏不得出,这不是抗旨吗!
“我都出去好多次了,这个‘凤息殿’这么偏,很少有人来的,而且这边干活的下人都不认识我,只以为我是贪玩的宫女,所以你放心啦。”
行云还是不放心的嘱咐花栀浅,让她还是少翻墙出去。
“行云啊,我们都揭不开锅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我得负责养活你们啊。”花栀浅委屈道。
行云目瞪口呆,昨天冯美人才来过,送银送粮,还把上个月的俸禄都领了帮着带过了,哪门子的揭不开锅啊。
绿衣急忙跑过来,面红耳赤。“行云,厨房的锅盖揭不开了,你快去看看吧。”
行云愣了两秒,一回头,花栀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花栀浅从墙头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尘,虽然那锅盖是自己的杰作,但也是一片好心,只希望她们能理解。
“你是哪个宫的!”
刚出“凤息殿”范围的花栀浅便被人拦下来。
花栀浅回头,竟是巡逻的侍卫,花栀浅有些犯糊涂,看这服饰,应该属于禁卫军,为什么连这里都开始巡逻了?
“你是哪个宫的,在这里瞎晃悠什么!前面的都已经忙成一团了!”领头的侍卫厉声道。
“我,我是……”
“算了算了,你马上到‘储秀宫’去。”
“那个大人,奴婢斗胆问一句,为什么要去‘储秀宫’?”
那侍卫警惕的看着花栀浅,握紧别在腰间的佩剑。“你不知?今日可是花朝节!”
“奴婢是刚进宫的,还不懂这些规矩,而且也不太认路。”
“你哪个宫的?”
“是‘凤烟宫’冯美人宫里的。”花栀浅迅速答道。
那侍卫见花栀浅回答这么快,也不再怀疑,只道:“既然你不认路,跟我去一趟‘储秀宫’,你们好好巡逻,不得出任何差错。”
花栀浅悻悻的跟在那侍卫身后。
“我叫楼听风,平日在未央宫当差,只是这几天‘花朝节’的事,所以大幅度调动人马。我刚刚看你有些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以前是妙昭容宫里的,现在妙昭容不是打入冷宫了吗,就调到冯美人身边了。”
“说起这个妙昭容也是可惜,呸呸呸,主子的事不该我们议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侍卫只顾叨叨,丝毫没发现花栀浅的话前后有出入。
“我叫小花。”
一路上侍卫絮絮叨叨个不停,而花栀浅也很久没听人这样聊天了,很快,便到了“储秀宫”,果然是一片繁忙,连杨贵妃的贴身宫女雪儿都被喊来了。
“储秀宫”的姑姑看见花栀浅,只觉得眼熟,也未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宫又增加的人手,连忙喊道:“你,就是你,把这几种花都插在花瓶里,然后搬到‘观星楼’前的空地去。”
花栀浅不想让人怀疑,连忙低头干起活来,还顺便用泥土弄脏自己的脸,以免被熟人看见。
插花、茶艺、琴棋书画这些都是秀女和宫女必考的内容,花栀浅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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