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黑雾好似一层永远不会撤去的薄纱,笼罩着众人的双眼。浑身也好似被浸透在了水中,行动来去也是比起往常来更加延缓些许。
日落夜出,已经是过去了整整一天。
甲板之上的厮杀倒如今,总算是稍稍有所缓减下来,阵型算是稍稍分开而立,两边的都在休息着,等待着最后的斗争的到来。
苏景年脸色也是有些个阴沉,这么几次下来,想要去击杀掉那剩下的那两位野修的天命之境练气士。
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二人好似被链子给牵住了一般,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一起,二人加在一起,那想要杀掉其中一个的难度,那可就太大了。
甚至苏景年想要重伤来换取都是没能成功,反倒是差点着了道,被那二人合力擒住。
那位天聂宗的带队长老名叫那卜淳,在几次反击之中,也是被那另外两个七境的野修给偷袭到,如今已是重伤之躯,而且还没有那时间给他恢复治疗。
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这。
数十具尸体姿态各异的横倒在甲板之上,鲜血的腥味和人肉的腐臭味让人作呕。
整艘航船已经是被打的四散而开,剩余的保护罩摇摇欲坠,裂纹遍布着整个范围,好似大风一刮便是要破碎而开。
这航船的事情,苏景年随说不上什么太过于知晓,但也是稍有些个了解的。
在大兆那,每艘航船启程一定,便是会一直持续走到那终点,想要改变方向都是极其困难的,除非是那一些个渡船之上有着境界极其高的大修士,倒是可以改变一番。
只不过这么一来虽说保证了些时日,却也是有着不少的弊端。
每百年,便是有一艘航船会因为各种天灾亦或是乱事而直接报废。
至于眼前这艘航船,能支撑到那昏日渡口不散架子,苏景年就阿弥陀佛咯。
如今算算,还有差不多一日半的时间才是能够到达。
在苏景年的魂命大域的帮助之下,原本溃败的天聂宗子弟也总算是慢慢的减少住了伤亡,逐渐开始抵抗反击。
好在这黑雾之中雪停滞感众人已经算是习惯,只不过是要比平时多费些气力罢了。
苏景年站在那倒塌的大屋残垣断壁之处,魂命大域自前些日子起始,便是一直未曾收回,神魂之力的消耗每时每刻都是极其巨大的。
好在是苏景年的神魂在那《花鸟》和《游梦廊》的历之中,算是有着极大的提高,若是换作别的练气士来,怕是早已经神魂枯竭。
只不过有些个时候,还是得需要靠丹药来稍稍补充一些神魂之力的。
而眼下最为关键的事情,则是这灵气的问题。
在数次战斗之下,前前后后,这渡船之上的灵气已经是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因为这奇怪的黑雾的原因,外边的灵气也是好似被一层薄膜所阻隔,完全进不来。
由于被黑雾所遮挡,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是完全分不清楚,只能是有着苏景年心中估算起。
照着这样子算下去,现在应该是上午,也就等到今天下午的时候,灵气便是算全部消失了。
而至于这些个野修现如今究竟是要不要那灵气,苏景年心中还是抱有着一些疑惑和不解。
绕是怎么说来,灵气也算是一个练气士的根本中的根本,没有了灵气,任你神通在广大的练气士,也得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些个野修,那也是练气士啊,照理说来,这对于双方皆是不利的局面,可是在之前的几次交手之后,苏景年却是已经有些个怀疑了。
毕竟之前怎么看 这些个野修也是完全不像那正常的练气士来,好似那不知疼痛的死尸一般,若不是现在暂时的没有开始打斗,苏景年都怀疑这群个东西是不是不死就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机器了。
而且一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找不出那天魔藏在哪个野修的体内,这狗贼的颜无!
若是这次自己没死,不把这家伙皮给扒下来!
“苏道友,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那卜淳来到苏景年身旁,开口问道。
苏景年苦笑一声,将自己所认为的简洁的说了一遍,之后,便也是将这灵气一事给说了出来。
之前倒是一直不敢说出来,怕的便是众人听到之后慌乱。这般一来,在这种地步来说,道心一乱,那就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而现在,瞒是瞒不住了,就算自己不说,到时候众人也是肯定可以感觉的出来,不如直接是坦率些说了出来。
卜淳脸色顿时是一白,声音有些个发颤,“我天聂宗……莫不是真要……真要折戟在此?!”
苏景年颇有些感慨,看样子天聂宗貌似也不大,这么多弟子,估计也是这宗门的大半根基在这了。若是这些个弟子全都死在这,那这宗门怕真是几百年起不了头咯。
想着,又是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大兆的殿下呢!怎么算命也比你们值钱太多了!老子都他娘的没说啥。
苏景年拍了拍卜淳的肩膀,“不必太过于担心,毕竟那边也是练气士,没有了灵气,大家都一样。”
随然心中还是不怎么确定,但是如今,也是只得这般说来宽慰一下了。
那卜淳也是一愣,思索着点了点头,狠声道:“大不了,就这么拼了!我天聂宗的弟子,死也要站着死!”
苏景年心中有些个无奈,站着死?一刀劈下来,可不直接滚一边去了不是,还站着呢。
苏景年思索一番,便是从须弥之中拿出来一叠符隶出来,给了卜淳,说道:“这些个符隶,你拿去分给众人。”
“这是……”卜淳一愣,也是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符隶是有着何作用?”
能够拿出手来的,那肯定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符隶,虽说自己也是有着神魂,但无奈神魂之力太弱了。
苏景年笑着说道:“这一道符隶,叫做暴武灵符。灵气快枯竭之时,使用这符隶,可短时间暴涨灵力,只不过次符一用,后续便算是没什么用了。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枯竭时日……”
剩下的话,苏景年也是没有多说,不过在这种情况地步来看,灵气耗尽灵力全无,那也就是拼体魄等死的时候了。
再用着符隶已经算是十分好的一件后备之物了,至于后边的虚弱枯竭之时日,那也不会再有那个时候了。
卜淳握在手中,沉默着点了点头,再是和苏景年聊了几句之后,便是走出去,将那符隶四发给众人,并且将如今的情况说了清楚。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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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章法的四散奔逃,哭喊着,嘶哑着,拖曳着朝着前方的黑夜而去。
黑夜之中,一大半的天空都是被那天灯火龙所照耀的如同白昼,数不尽的练气士肆无忌惮的自高空之上将术法一束束的砸下,好似在慌乱而逃的羊群之中突然出现的狼来,每一次皆是死伤一大片。
那大辽的练气士早已是不见了踪影,只余留下这一地草原的大辽残军。
周遭的大兆骑兵遥遥追随,死死的咬在身后,每一次喊杀,每一次的长枪树立,便是一条大辽士兵的陨落。整个包围圈便是好似渔网一般,不断的收拢着,驱赶着。
而这处渔网却是始终有一处不是漏洞的漏洞:浑流河!
这一处长达数十万里的宽广大河,大兆几乎都是不需要去刻意的打听便是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
大辽第二位分江河神!
和大兆的那位澹台璧水神差不多,皆是晋升入此境百余年的分江河神,差不多就是在这一国建立之初之时便是创立出现的河神。
只可惜大辽之人,倒是不怎么喜爱水,大多数的大辽人水性几乎也是没有,而这一次,怕是只能给这位河神磕头拜谢送猪头肉了。
一夜的追袭,大辽的士兵已经是精疲力尽,几乎是已经半死之势,不断的被后方追赶而上的大兆骑兵所收割。
而先前所用于冲阵破山的铁浮屠,重甲之下,则是不利于长途奔袭,便是在先前便是早已经是给早早的回去了。
谭归在高空之上望去,那浑流河已经是近在眼前,激荡的波涛冲击着,发出雷鸣一般的声响。
纵然是在黑夜之中,却依然是能从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之中看出那磅礴的气势来,好似天军下马威鸣,轰隆隆的作响。
“就让我来看看,你这浑流河神,到底是有着什么本事!”
谭归望着那滚滚而去的河流,眼神炽热,大喊起来。
底下的骑军再次穿出来一阵浑厚悠远的号角声来,刺破整个黑夜,下一刻便是一同嘶喊而出。
“大风起!”“大风起!”“大风起!”
厚重的嘶吼之声似乎是震撼的大地都在颤抖,好似一远古巨兽发出怒吼,即将对面前的猎物使出最后的一爪!
谭归眯起眼睛来,穿透了黑夜,只面那浑流河去。
在大兆铁骑的对面,那波涛汹涌的浑流河之中,一座巨大无比的法相缓缓自河中站了起来。
待到完全站起身之时,竟然是已经和谭归这般一处高度!面上的三目只朝着谭归看来,巨大的法相之后漂浮着由青绿色水流组成的飘带,腰间则是有着一朵巨大的炼化衔接着整个法相。
巨大的身躯好似顶天立地的神明一般,俯瞰着离他越来近的大兆逃兵和追击过来的大兆骑军。
在那火红的灯火和惨白的月光照耀之下,更显得震撼无比。只见其双手一举,那浑流河水便是被牵引着,只冲天际,在这法相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水球,周遭两条蛟蛇环绕。
“等的就是你!”谭归咧开嘴笑了起来。
“诸等贼子尔敢!”那法相嘶喊一声,手臂一挥,那水球便是直接冲着大辽逃兵之后的骑军砸去,来势如巨涛惊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