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子又继续领着安月往前走。
牙婆子指了指另一个小隔间,说道:“这个身强体健,二十岁,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安月停住脚步,仔细看了看,瞧着皮肤黝黑,确实身强体壮。
安月在心里暗暗道:【通常来说,这种精壮体健的男仆,在奴仆牙行里,是很抢手才对。】
安月直接问道:“那他可是有何缺陷?”
牙婆子尬笑着道:“哈哈…可真真儿是啥也瞒不过姑娘的火眼金睛,他这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憨厚老实,说话不太利索。”
牙婆子见安月一直盯着这个奴仆打量,她试探性问道:“不知姑娘可有中意的?”
“这两个奴仆多少银子?”安月指了指两个隔间问道。
牙婆子比划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姑娘已是老顾客,出二十二两银子就成。”
安月毫不客气的说道:“最多给十八两,若是能成,现在就带走,不成那便算了。”
此刻,安月只觉得整个人很累,已无心再与牙婆子讨价还价。
“姑娘,这…这不是让老身作难嘛!”牙婆子两手一摊,很是为难道。
趁这几息间,牙婆子在心里多番斟酌。
而安月则是不说话,在原地停站着停留了几息。
她见牙婆子还没有松嘴让价,于是,准备迈步往外走。
刚走两步,牙婆子叫住道:“好好好,成交!真是拿你没法子啊!”
安月听后,顿住脚步。
牙婆子甩着手里的手绢,苦诉道:“你这小姑娘哟~可谓是人精啊!老身卖给你三个奴仆,才赚了一个奴仆的银子。”
“这让同行听了去,可不得说我坏了规矩呐!”
“阿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笔生意,你不做,自然会有别人来做。”安月无精打采的跟着牙婆子朝柜台处走去。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开门做营生的,哪能不遵守行里规矩呐!”
安月没再搭话,而是开始清点着银子。
很快,银子交付完,各种交接手续办清,安月收好卖身契。
随后,几个人高马大的彪汉,将两个男仆送到安月跟前。
牙婆子对两个男仆说道:“这位姑娘以后可是你们的新主人,往后好好效忠你们的主人,跟着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主人好!”两个奴仆异口同声低头喊道。
“嗯,多谢阿婆,那小女子便先走了。”
安月与牙婆子简单道别后,转身离开牙行,两个奴仆也紧跟其后走着。
刚走出牙行,顾明川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也跟在安月身后走着。
安月转头问着一旁的顾明川:“顾公子,请问您还有何事?”
“没事没事。”顾明川有些心虚,故作东张西望的说着。
“没事,那还跟着我做甚?”安月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顾明川语气弱弱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自然是想咋走就咋走。”
安月皱眉看了一眼顾明川,表示很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四人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一个小小村姑,身后竟跟着三个胖瘦不一的男子。
在这个年代,可不得跟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
一路朝着歇脚驿站走去,准备乘坐骡车回石井镇。
走过桥头,来到驿站处。
安月找了一架骡车,两个奴仆一一坐上车。
顾明川欲想上去,被安月制止道:“停停停,顾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石井镇。”
“麻烦公子自己另租一架车。”
顾明川一脸小得意的转头,对骡车车夫问道:“大叔,敢问您这骡车可是去石井镇?”
车夫当然希望多坐一个人,毕竟可以多收一个人的乘车费用。
车夫眯笑着眼:“是的嘞,小哥儿。”
顾明川一脸得意的坐上骡车,还专门坐在安月旁边。
安月也只能眼睁睁看他坐上骡车。
“各位坐好了,咱们这就出发。”
车夫话毕,架着骡车就开始出发。
路上崎岖不平,骡车快速跑着。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安月由于早晨早早起床,来到县城后,又是各种推销吆喝叫卖。
去了赵府,神经绷紧状态,后又得知爹娘的死因,更是身心疲惫。
坐上骡车没一会儿,安月就被颠簸的有些困乏。
她索性闭目养神,正好可以在心里盘算着增加人手后,接下来要开展去做的事。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脑袋随着骡车的晃动而摇晃着。
脑瓜左偏右偏,最终偏倒在顾明川肩膀上。
顾明川转头低眸一看,见安月睡着了。
尽管道路崎岖,顾明川努力保持着平衡,身体坐得笔直,生怕惊醒了她。
阳光透过车顶缝隙洒在安月的脸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一只沉睡的精灵。
顾明川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感。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肩膀,让安月靠得更舒服些。
顾明川也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骡车继续前行,晃晃悠悠地穿过各个乡间小道,朝着石井镇方向驶去。
——抵达石井镇。
吁……
“到石井镇了。”车夫叫停了骡子说道。
安月猛然一睁眼,发现自己靠在顾明川肩膀上。
吓得一激灵,连忙站起身抹了抹嘴角。
不抹不知道,一抹吓一跳。
一手的哈喇子,自己都嫌恶心。
她赶忙看看顾明川的衣裳,毫无意外,她嘴里的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顾明川的衣袖上。
安月此刻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场面一度尴尬。
脚底的布鞋都快抠出两间东西耳房。
安月挠了挠头,尴尬道:“额…那个…不好意思!”
顾明川扭头一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安月姑娘,这恐怕…”
“额…顾公子,抱歉哈!要不…”
顾明川连忙接过话:“要不还是去姑娘家中,等姑娘洗净晾干后再换上吧!”
他正为此事犯愁呢!这下,岂不是正好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把人家衣裳弄脏的情况下,也不好意思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