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可没打算听她的,直接朝青石板处的木盆里搓洗着手上的泥渣子。
洗手时,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祖母周氏正在灶台下帮着递柴火。
安月不禁觉着有些可笑,昨日对她俩说,今日一早,让她们回自己的茅草房,两人非但没走,还开始帮着干起了活儿。
没一会儿,大伯娘端着一盆温水走出来,说道:“来来来,用温水洗。”
大伯娘说完,把木盆放在青石板上,便把她袖兜里的手绢掏出,放进水盆里湿水拧干,抬手准备给安月擦擦发丝上的泥。
安月条件反射的闪躲开,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极其不自在的说道:“不必如此,我自己清洗就成。”
大伯娘张氏见安月排斥她,神色有些怅然。
她拿着手绢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缓缓收了回去。
安月见她收了手,才又开始清洗着脸上的泥。
大伯娘张氏落寞的转身准备朝伙房里走去,安月突然叫住道:“昨日同你们讲得很清楚,为何还不走?”
听安月这么说,大伯娘突然止住前进的脚步,站立着没说一句话。
这时,顾明川放好背篓后逗着八十走到安月跟前,见安月还在洗手,他便蹲下身逗着八十玩儿。
安月简单清洗好后,顾明川才上前清洗。
……。
很快,所有人陆陆续续聚集在正厅,开始围坐着吃饭。
午膳后。
安月和春枝一起收拾着碗筷,春枝夺过安月手里的筷子,浅笑着说道:“小姐,您还是回房歇息去吧!”
一上午都在小溪边来回打转,用过午膳后,确实倦意袭来。
“嗯,好。”安月说完,便回房间里去。
回到房间,安月脱下身上的脏衣裳平躺在床上,摇着扇子,只感觉一身轻松。
她翻了一个身,看到嫂嫂孟秀儿走进房间。
孟秀儿解着腰间围裙,漫不经心的问道:“月月还没睡呐?”
“还没呢!嫂嫂也快快躺下吧!”安月应声着。
孟秀儿解下围裙后,安月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便不由的在脑子里算了算日子。
安月突然问道:“嫂嫂,你临盆时,怕是在冬日吧?”
“对啊!月月咋突然这么一问?”
“嘿嘿,没啥啦!就是想着何时才能与小宝见面。”
孟秀儿抚着小腹,一脸幸福的说道:“以前啊!我听娘说,这妇人临盆,就像那瓜果似的,待到成熟之时,自然会临盆。”
“嗯嗯,想来也是。”安月嘴上随便应和着,心里却在想着:【女人怀胎十月,可不就是瓜熟地落嘛!】
“月月,那我先小憩会子,你也闭眼歇着吧!”孟秀儿说完,便闭上双眼睡觉。
安月睡不着,想着如今嫂嫂怀胎已有四月,待她临盆之时,已是寒冬腊月。
如今是天灾之年,镇上那些铺子全都关门,也不知何时才会再开。
眼下还是夏季,热了还可以摇扇子。
但冬日里,除了伙房暖和,其他地方都是冰凉刺骨。
到时,若是买不到厚实的棉被棉衣,根本无法御寒。
不禁在心里想念以前在21世纪时,那种有空调的日子,可谓是冬暖夏凉。
而如今,热的时候热死,冷的时候冻死。
一时之间,安月又回想起去年。
那时,她刚穿越到这里时,睁眼就是双亲亡故,祖父祖母霸占了家产,还把姐弟俩赶出家门。
那时,不知是心寒还是天儿冷,总之,那种从头顶冷到脚趾头盖的感觉,往后,再也不想体会。
她翻了一个身,又继续摇着扇子。
她看着靠墙的床架子,忽而想起在21世纪时,一到冬季,北方可是冰天雪地,但那时候,人家北方的室内可是暖和得很。
在那般寒冷的天气下,北方人早年间,都是靠烧土炕来过冬。
安月脑子里忽然闪过以前刷短视频时,看到人家搭建土炕。
她停下摇扇子的手,猛然的坐起身,眼珠子来回转了一圈。
一脸惊喜的小声道:“要不,我也摸索着搭建一个土炕?”
她在心里寻思着,这里没有水泥,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据了解,用土坯做土炕,比砖头的保温性更好。
前些日子,经历过一场几日几夜的暴风雨。
这几日,晴空万里,四处的雨水虽已下到地底下,但泥土依然粘脚。
田里地里暂时不忙,如今家中正好有麦秸秆,不如趁这个空闲时,先试着打土坯砖。
想到就动手,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上鞋子去柜子里取出纸和笔。
她要将脑子里关于做土炕的画面,先一一画下来。
若是合理,不日,便让大牛和阿勒着手开始做。
她坐在窗台处的小桌凳上,认认真真地画着。
只见她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此时,屋内一片静谧,只有她的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外界隔绝。
——两刻钟后,土炕的草图便画好了。
她收起草图,将草图和笔放在木柜子里。
她伸了一个懒腰,此时一抹困意直上脑门,只觉着有打不完的哈欠。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又躺回床上,这才开始午睡。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使她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不觉间,她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安月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这里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家。
……。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不知过去多久,安月才醒来。
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揉搓着双眼走出房间,看到大牛和阿勒已经在院子编箩筐。
春枝在清洗着安月上午一身是泥的粗布衣裳。
安月走出房间,春枝看到后,笑颜道:“小姐睡醒啦?”
安月眯缝着眼,朝春枝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这时,顾明川和安年正在房间里谈论学识,安月暖心一笑,便去了正厅。
她准备去喝点水,这时,大伯娘慌慌张张从伙房里跑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
孟秀儿正在正厅里做针线活儿,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