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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曾大夫
    程雅觉得头晕的很更厉害了,脚步有些不稳,她不能待在院中,轻轻推开屋门,程雅进入屋内,看见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直接灌了几口凉茶,这可真是凉茶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管他呢,能喝就成。

    摸到床边,程雅直接爬上去,她现在觉得浑身发冷,裹紧被子里趴在床上迷迷瞪瞪就睡了。

    外院的宴会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子时过半了,周源实在厌倦这种你来我往的应付,带着满身伤的疲惫回到院中。

    刚到院中,似乎闻到了一股桃树特有的微苦带甜的味道。小厮紧走两步准备去屋里点灯。

    周源赶忙阻止了他:“周四,我自己点灯就行,我有点饿,你去拿两盘点心,再送一壶茶来。”

    周四答应着去了,路上还在想,果然这宴会都吃不饱,还不如他呢,一碗面条下肚既熨帖又管饱。

    周源推门进来,点燃蜡烛,屋里环视一圈,没有看到程雅的影子。

    端着蜡烛走到内室,看到床前胡乱扔着一双旧鞋子,不用想,肯定是程雅的。

    周源一向厌恶有人碰他的私人物品,连他的小厮轻易都不进内室。

    拉开窗幔,程雅裹在被子里睡的并不安稳,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小小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似是十分痛苦,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受伤了!

    周源蹲下身子,蜡烛凑近程雅的脸,脸色煞白,眼下一片青黑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简直能烙饼了。

    周源喊了两声“程姑娘”,程雅没什么反应,周源着急,“我去喊大夫”。

    “不要去。”程雅微弱嘶哑的声音响起,伸出的手抓着周源的衣袖。

    周源虽然见程雅不多,但以往每次见她虽都是冷冷清清的,但她眼里的光如同黑夜里最亮的星,让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此时的程雅连眼睛挣开的力气仿佛都没有,整个人气息微弱到仿佛马上要消散。

    周源看见这样的程雅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整个人闷的难受。

    周源拉着程雅的手说:“你放心,府里的曾大夫是个可靠的,我外祖父曾救过他们一家的命,他不会乱说话的,即便在我父亲面前也是。”

    程雅放心的点点头。

    小厮周四在外边敲了敲门说道:“公子,你要的点心茶水拿来了,要小的给您送进去吗?”

    周源拍了拍程雅的手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接过周四手里的托盘又对他说:“周四,我今晚有些头疼,你去找曾大夫过来给我瞧瞧,天晚了,就不要惊动旁人了,你把曾大夫送到门口直接回去休息就行。”

    周源的院子是个二进院,小厮周四几个都住在倒座房里,没有周源的召唤晚上从不进垂花门。

    周四答应一声去了。

    周源端着托盘走到床前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倒了杯水递给程雅,问她可要吃些点心。

    程雅接过水喝了,拿了绿豆糕拈在手里咬了一小口,绿豆糕酥脆的外皮一下呛到了嗓子,程雅咳嗽了起来,周源赶紧递上帕子,程雅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周源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准备递给她。

    咳嗽停下来,帕子一离手,周源看到雪白的帕子变得殷红,顿时一惊,她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刚开始闻到血腥味周源只以为程雅受了外伤,失血过多才脸色苍白,却没想到还有内伤,怪不得烧的这么厉害。

    周源一时不知所措,放下茶杯,拿了块手巾想递给程雅擦擦嘴角上的血,却发现他已经昏睡了。

    周源拿着手巾给程雅细细擦净了嘴角的鲜血。

    府里今晚有酒宴,曾大夫唯恐有人喝多了找他拿药便没有早睡。听说前边宴会已经散了,曾大夫也就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曾大夫今年快五十了,一向注重养生,无特殊情况绝不熬夜,除非是病人的事儿。

    小厮周四来的时候曾大夫刚躺下,听到是周四找他,以为是周源出什么事了,吓得一骨碌爬起来。

    周源是个好孩子,夜里不舒服一般都忍着,第二天才来找他,这般半夜找他还是头一遭,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曾大夫拿起药箱跑的比周四还快,一路小跑着来到周源的院子,奔到门前就推门,正赶上周源心里着急到门口看看,两人一进一出差点撞上。

    曾大夫把周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抓起手就开始把脉,周源反手抓住曾大夫的手拉进内室,指着床上的程雅说:“曾爷爷,你快看看她!”

    曾大夫一向以病人为重,也没有多问什么,先看了看程雅的脸色,接着把脉,越把脸色越沉重,叹息一声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个瓷瓶,倒出个药丸子给程雅塞嘴里,周源赶紧给喂上一口水。

    刚才没看清楚,以为床上躺的是个小子,一把脉才知道是个姑娘,抬头看着周源说:“她身上还有外伤,估计已经化脓了,需要处理,你去找个人给她解开衣服。”

    周源一时有些为难,程雅受伤的事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但凡出去喊人,此事就瞒不住了,他有些犹豫。

    程雅在大夫给她把脉的时候就醒了,她看了眼曾大夫和周源说:“不要去喊人,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程雅撑着床想坐起来,两个肩膀加上化脓的箭伤让她根本支撑不住,周源伸手扶住她说:“姑娘若放心,便让我来。”

    程雅点点头,说了句“后背”,便整个人靠在周源身上,只有清浅的呼吸响在周源的耳边。

    周源脸色通红,可也知道程雅的伤不能耽搁,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双手掀起程雅的衣服,露出伤口。

    曾大夫拿着蜡烛凑近一看,发出重重吸气声。周源头本来转向旁边,听到曾大夫的吸气声转头看到程雅后背上的伤。

    整个肩背部都是黑紫色,左肩下一处狰狞的箭伤流着红黄的液体,还有隐隐的腐肉味散出。

    周源仿佛心脏被揪住一般,让他感觉到一阵阵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