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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存在的价值
    周源这一病十天才好些,中间程雅去看了两次,每次去他都睡得沉,程雅只是伏在床边静静的看他一会儿便离开。

    程雅再一次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过了子时,看着昏暗的天空,程雅觉得自己就是个夜探香闺的登徒子。

    周源还在看书,桌上放着点心茶水。

    看到程雅进来,周源忙放下书本,笑着招呼道:“你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看书?”程雅点头关门,随手拿起桌上的书一看,是近十届殿试的前十名答卷,字写的密密麻麻的,程雅看的眼晕。

    撇了下嘴说:“真难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了,明明可以说的简单明白,非要整得这么拗口,脑子都看打结了,幸好我不是男子!”

    周源给程雅倒上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说的对,幸好你不是男子!”

    周源的眼睛灿若星辰,看的程雅好像溺在里面,一瞬间的愣仲之后,程雅微红着脸看向别处。

    难得看到程雅羞怯的模样,周源心情很好,把茶杯放到程雅跟前接着说道:“朝廷已经发布告示了,这次的殿试要提前了,三天后就会发榜,隔天就殿试。”

    程雅知道南晋以往的会试都是一个月才放榜,难道东禹不同,看着程雅脸上的不解,周源道:“以往都是月余才放榜,今年有些不同。南晋的摄政王月底就会到,朝廷要在这之前把会试了结,专门接待这位摄政王。这几年,我朝和南晋关系尚可,也不知道这摄政王怎么会想起来出使我朝。”

    程雅当然知道南晋摄政王来做什么,日子过得真快啊,还有七八天他就要来了。

    周源停顿了一下,面上带着一起难为接着说:“我这次考的不好,会试第二场结束便有些不适,曾大夫给我开了药,可没想到最后一场还是烧了起来。即便能考中,大约名次也不会很好,所以我就想着若是能考中的话,殿试再博一次,不至于名次太难看。”

    程雅刚想安慰他两句,就听他又说:“程雅,我是不是叫你失望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源没有抬头,手抓着书本攥得很紧。

    程雅把书本从他手里抽出来,抚了抚褶皱的纸面说道:“怎么会,我可从来没说过要你考个状元探花的回来。你才十八,能走到会试这一关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即便不读书,也知道会试的艰难。我听说这次参加会试的人有一万多个,还有很多是积年的老举人。”

    握住周源的手,程雅靠在他身上说:“你不要想太多,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看着交握的的双手,周源犹豫着说道:“我本打算这次会试之后便去你家提亲,我父亲已经同意了。若是会试名次考的好些,也能给你涨些面子。可是现下我却有些担心了。”

    提亲,这事程雅还从没想过,她现在肯定是不能成亲的,不说与皇帝的五年之约,便是阿谦的事还没有了结,她不能带着一点犹疑与周源在一起。

    想到这里,程雅觉得自己冒失了,该忍一忍的,不该在殿试前来的。

    周源许久没有听到程雅的回话,却看她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程雅心底咒骂自己,竟然用装睡这一招来逃避,真是太不磊落了。

    周源看着程雅的侧颜,睫毛狭长,娥眉淡扫,皮肤白的通透,虽不是绝美,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看程雅睡的正熟,周源打算把她抱到床上去睡,程雅却突然醒来。

    “我吵醒你了?”周源歉意道。

    程雅摇摇头,她过不了良心这关,不能蒙混过去,拉住周源的手不敢看她的眼睛,微低着头说:“我应了旁人一件事,要五年的时间,之前一直想跟你说来着,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呢?”周源眉心拧着,五年,这么久,他很疑惑是什么事情要五年去做。

    “所以,这五年之内,我怕是都不能成亲的,你若是,”程雅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纨绔。

    周源收拾了一下心底的不舒服故作轻松地道:“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五年吗,即便我们现在定了亲,那也要等两年才能成亲的,现在不过是多等几年而已,只要是你,我愿意!”

    “当真?”

    “当真!只要能等到你,多久我都愿意,何况你还给我画了个期限。”周源努力让自己笑的真诚。

    程雅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虽说答应给皇帝做事一方面是碍于权势,一方面是大义,但程雅自己心里明白,更多的是她自己愿意。

    她就不是个能安于内室的性子,抓一个个该抓之人,杀一个个该杀之人,只有在这些事情中,她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她一方面贪念静谧安逸的生活,却也舍不下一次次行走在刀尖的刺激感。

    程雅抱住周源,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说道:“与我这种人在一起,你会很累,将来你若是后悔了,可随时与我说。”

    “我若是喜欢懂事顺从的女子,京城里一抓一大把,可那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一日日如死水般的重复罢了。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等你,亦我所愿也!”周源声音缱绻,熨帖着程雅的心。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想到周源病才刚好些,熬夜伤身,子时已过,程雅便想离开了。

    周源拉住她,“再留一会儿吧,要不我们下会儿棋?”

    看着周源眼里的不舍,程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可是她又不想动脑子,程雅指着桌上的书本道:“要不你给我读书吧,我虽然不喜欢自己读书,但听还是可以的。”

    周源看了看那本答题说:“你确定?”

    “嗯,不过我要去榻上听。”程雅说完便脱鞋上榻。

    裹着被子,程雅靠在榻上,一手托腮,听着周源如潺潺流水般清朗的声音,尽管那内容如同天书一般令人费解,可程雅还是听的兴致勃勃,心里也越发佩服这些读书人,是怎么把人话写的这么费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