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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哭一哭也好
    曹玉来的真是及时,小校场的事他完全接手,让人去工部找了几个工匠,到下午的时候,靠着隔壁院子的那面墙上已经有了一个月亮门的雏形。

    安煦兴奋的拉着程雅跑过去看,同这处宅子几乎一样的布局大小,只是平日没有打理,院里杂草横生。

    曹玉走前留下话,说是明儿会派人来收拾着院子,千万不要脏了锦绣的手。

    安煦在家时和他爹为了吃上口饱饭,曾经在院子旁边收拾过一块小菜地。

    他年龄小,日常做的最多的就是除草。此刻看着满院子的草,习惯性的上手就拔。

    轻轻拍了拍安煦的脑袋,程雅道:“你今儿练功累了一天了,明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安煦停下了拔草的手,没有抬头,他声音低哑道:“师父,您就让我拔草吧,我想干!”

    听出安煦声音里的回忆和痛苦,程雅知他大约是想起过去了,叹息一声,“想干就干一会儿吧,别太累了,明天还得练功呢!”

    安煦“嗯”了一声,开始和满院子的野草较劲。

    程雅看着很多半人多高,比手指还粗壮的野草,安煦吭哧吭哧拔的很是费劲,小手勒的通红。

    这样可不行,安煦带着情绪拔草,很容易伤到自己而不自知。需得找个工具,她不记得家里有镰刀,但她想起一物,或许可以用上。

    提脚回了自己的屋子,程雅拿着从落云崖下小食摊子上缴回的那把棍刀走到安煦跟前递给他,“用这个,别伤了手。”

    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铁棍子,安煦在程雅肯定的眼神里接过,对着草胡乱比划着。

    程雅一笑,这傻孩子,咋这么可爱呢!

    “不是这样子用的,这个是棍刀,拿住这儿用劲一拧就打开了。”程雅给安煦示范了一遍,让他又试了试。

    安煦看着稀奇,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兵器,之前在村里见过最多的就是镰刀砍刀菜刀,到了西江县后在千灵山庄见的也多是刀剑之类的。

    他脸上溢出欢喜,“这个用来割草不合适吧!”

    程雅不在意的道:“刀吗,都差不多,在你手里,你想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它就是一把镰刀。来,我教你几个简单的招式,干割草多没意思。”

    说着,程雅拿过棍刀,给安煦比划了几个简单的入门招式。

    安煦看的认真,接过棍刀,学着程雅的样子练了两遍,居然一丝不差。

    程雅心中有点酸,怎么这么好的资质呢,比自己小时候还强点,想着,又觉得自己运气好,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宝。

    留下安煦在院子里拔草,啊,不,是练刀,程雅欣慰的回了院子。

    暗卫从后院转过来,递到程雅手里两张纸,是程雅之前让人去调查了陈岌。

    这个陈岌以往给人的印象都是老实的有点窝囊,永远陪着笑脸,做着和事佬,不管干什么都先看永信伯家几个公子的眼色,且他长相也不甚出众,平时总含胸低头,看在旁人眼里更显小家子气。

    暗卫送来的纸上记录了陈岌从小到大做过的事,还有在出族事件中他的手段。

    这么多年,在永信伯的默许下,但凡是二房的糗事都会传扬出去,这次陈峥受伤自然也不例外。

    幕僚按着以前的习惯,将陈峥受伤的原委经过自己润色后写成了信,由小厮交给茶馆说书先生,由他们传播。

    陈岌早就发现了幕僚的做法,便悄悄让人跟随幕僚派出去送信的小厮,伺机将信换成自己写的。

    陈岌的信中内容相差无几,只是更为详细些,还给说书先生指明了听客情绪激动时引导的方向。

    说书先生按照陈岌的指导,果然获得了成功,一个下午得到的赏钱就超过了他之前半年的。

    而幕僚在得知消息后,觉得说书先生做的很好,不仅按着自己的意思都说了,而且还引导看客,将事情发酵到最有利于伯府的一面上,给伯府赢得了好名声的同时还能让二房的名声扫地。

    幕僚也因此在永信伯面前得了脸面和赏银。

    说书先生在之后收的带有幕僚标记的信,便都是陈岌调换之后的。

    松树巷的老大夫多年前潦倒的时候,曾经得过陈二爷的相助之恩,后来,两人便私底下有些往来。

    因着这些年二房在伯府的艰难,家里人有些头疼脑热的,陈二爷也会找老大夫配些药丸子服用。

    陈岌小时候身体不好,伯府里的大夫开的药陈二爷用着不放心,便时而悄悄带陈岌去老大夫那里看诊,一来二去的,陈岌倒是跟老大夫熟稔起来,两人成了忘年交。

    老大夫人很善良,对二房的遭遇很是同情,只是医术一般,治个寻常小毛病是药到病除,可像之前陈峥那样的重伤,他便力有不逮了。

    那天,若不是宋太医及时过府,陈岌无奈之下,也已经准备去请老大夫了。

    这次,陈岌在父亲装疯之后,便去老大夫那里配了些难闻的药方子,整日在院子里熬药,又花了银子,请几个平日他照应过的小厮在幕僚经过的地方说闲话,将幕僚引到老大夫的医馆里。

    这才有了后来成功出族的截口。

    程雅看完,用手指在纸上弹了两下,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上去他做的不多,只是顺势而为,在关键的点上指引了一下方向就有了今天的结果,也算是四两拨千斤了,是该会会他了。

    傍黑天的时候,锦绣做好了晚饭,程雅见安煦还没回来,便穿过月亮门去找他。

    还未到近前,便听到安煦压抑的哭声。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安煦收拾干净了,堆成一堆放在角落里。

    安煦坐在草堆的另一边抹着眼泪。

    程雅停了一下,他知道安煦是想他父亲了。

    看着草堆旁边那个瘦小的身影,程雅没有上前打扰,该说的话都说过了,安煦很聪明,道理都懂,但是有些伤痛即便是心底再通透,也需要时间去弥合。

    程雅退出月亮门外静立。

    锦绣端菜经过,刚想问说话,便见程雅同她打手势,她担心的往那边小院里看了一眼,也听到了啜泣声,低声道:“公子不去劝劝吗?”

    程雅摇头,“伤口愈合是需要时间的,来了这些天,他有紧张,有不安,你看他每日起早贪黑的练功就知道了,他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哭一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