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文贤昌的讲述,石宽就为难了,吞吞吐吐:
“二少爷,我……我只不过是……是你们文家一下人,你让我去跟文二爷借钱,他怎么可能……能能……能给我?”
文贤昌有些急,瞪了石宽一眼,骂道:
“是我借又不是你借,你慌什么,帮我去问就是了。”
石宽还是没有动身,担忧的说:
“我知道是你借,可和二爷说了,他也要相信我才行啊,搞不好他还以为我是骗子,要把我扭送到牛镇长那去呢。”
文贤昌想想也是,二叔都不一定认识石宽,就这样子去,是不可能相信的。他挠了挠脑袋,突然解下了裤头绳,扔到桌子上,无奈的说道:
“你把这个拿去,我二叔看了肯定会相信。”
石宽看了一下那裤头绳,绳头上绑着一块雕刻着虎头的翠绿色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应该是值点钱的。
他把裤头绳缠绕起来,拿在手中,丧气的说:
“那我只好跑一趟咯,能不能借到,这我可不敢保证啊。”
“动动脑子啊,一定要问他借到,借不到我可就死了。你这次救了我,以后跟着我还可以吃香喝辣……”
文贤昌站起来想推石宽快点走,只是那裤子没有绳索系住了,一站起来就滑到了膝盖下,连忙又弯腰提起,握在手中。
石宽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得起身离开了小屋。
文敬华的家是一栋很大的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临街的一侧,改成了门面,他家三草堂也就开在这里。
石宽赶到时,文二爷正在给一位年轻女子搭脉,片刻后,才对那女子说:
“你没病,是有喜了,回去多注意休息,忌吃油热。”
那女子脸色微红,她这段时间经常呕吐,还以为是身体出问题了,来这一问,才知道是有喜了。她千恩万谢,出了三草堂。
石宽瞅着这会药铺里没其他的顾客,便怯生生的坐过去,小声问道:
“文二爷,我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今天来……来……”
只要是人,不分贵贱,都会得病。一些文家的下人来看病时,会把自己的关系说出来,以为能得到一些关照,文敬华是见多了,见怪不怪,他平静的说:
“把手伸出来吧。”
当下人当惯了,别人说什么基本都会照做。石宽把左手伸了出去,不过嘴里却说:
“文二爷,我……我不是来看病的……”
文敬华的手刚想给石宽搭脉,听到这话,顿生疑惑,把手收了回来。
“不来看病,你来我这干嘛?”
这时中药铺后小门的帘子被掀开,挤进来一位漂亮的女子,正是石宽做梦时常会梦到的文贤婈。
她是想来家里的药铺转一转的,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奇怪的对话,现在不由好奇的往这边看来。
石宽虽然喜欢看女人,特别是这种年轻漂亮,而且很另类的女人。不过女人注视他时,他却不敢与之对视。
本来就有些紧张,看过文贤婈后回答文二爷的话,就更加的紧张了,他说:
“二……二爷……我是来借钱的,不……不是来借二少爷的。”
文敬华被弄得糊涂了,他倒是觉得石宽不是来借钱借人,而是真正来看病的,问道:
“你口齿不清,神色慌张,来我这到底要干什么?”
石宽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正过来,放缓了语速,认真的说:
“不是,文二爷,是二少爷让我来你这,问你借一千个银元,这是他给的凭证。”
说着,石宽又把文贤昌的裤头绳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那个文贤婈脸色由好奇转为阴沉,快步走过来,站到了父亲的身后,娇声呵斥:
“不借,张口就一千个银元,自己还不来,谁知道搞什么鬼啊。不借,你走吧。”
文敬华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住了宝贝女儿,不动声色的问石宽:
“贤昌现在还好?”
“不太好。”
石宽如实回答,眼睛的余光瞄向文贤婈,那胸脯真是与众不同,特别是现在生气上下起伏的样子,让他看了还想看。
文敬华拿起那条裤头绳,站了起来,轻声说:
“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你跟我到后堂来吧。”
“哦,好的。”
石宽也起身了,准备要跟文二爷走。
那文贤婈显然是十分不理解,拦住了父亲的去路,焦急的问:
“爸,你真要借钱给那混小子吗?这就是给狼借肉,有去无回的啊。”
文敬华笑了笑,把女儿拨开。
“我自有分寸,你在这帮看一下铺子,我和他到后面问一下情况。”
“我不会看,我不帮看。”
文贤婈气呼呼的双手交叉盘于胸下,把脸扭过一边去。
文敬华不再理会宝贝女儿,他知道这就是气话,即使是真的不帮看,那铺里还有其他的伙计,乱不了。
石宽倒是显得有点尴尬,弯腰低头跟着文敬华穿过那小门,过了一个中堂,来到一个茶水间。文敬华坐下了,他就恭敬的站在一旁。
文敬华看了一下手里那条裤头绳,绳头上那个玉扣,正是文贤昌结婚时,他送去的礼物之一。
这种贴身之物被这个下人拿来,那还真证明是文贤昌出事情了,他不动声色,慢悠悠的问:
“贤昌他怎么了,自己来不了,要派你来?”
既然要问人家借钱,那事情就不可能瞒人家,石宽直接说了。
“哎呀!二少爷不走运,赌输了不少的钱,现在被债主压着不放,说拿不到钱就要动刀呢。”
尽管石宽说得危险重重,文敬华听了还是平静如水,他说道:
“我只是他二叔,不找他爹他娘借,却来找我,这个……”
文贤昌叫石宽来借钱,就是让石宽说服文二爷的,石宽连忙把话接上,奉承的说:
“文二爷,你不是不知道,二少爷因为好赌,又不怎么上进,在家里没人看得起。他说从小到大,只有你这个二叔对他最好,所有的亲朋里,他也是最最尊重你这个二叔的……”